钱洪波拿出厂长的架子,抬手挥了挥:
“行了,我没工夫陪你在这儿找媳妇,保卫,把人带出去,再让我看见你随意放陌生人进厂,立即开除!”
保卫又怕又委屈,这个军官刚才进来的时候说的可不是找媳妇。
他突然反应过来,原来那个小姑娘还真不是刘波对象啊?
可钱洪波耍的这套官威在孟久安面前不起作用,他非但没有顺从地退开,反而一步踏了进去。
钱洪波被他的大胆举动吓得后背冷汗都冒了出来:“你要干什么?!保卫,还不把人带出去!我的办公室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的吗?!”
保卫左右为难,文,孟久安是首长他不敢得罪,武,他这个小身板硬拖也拖不走。
他悄悄凑到钱洪波耳边:“厂长,他是昨天和派出所一起来查案的首长,我看柏所长都听他的......”
钱洪波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昨天听说派出所来追查强奸案,他随便找了个去市里开会的借口,把烂摊子丢给了朱开贵。
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的军官今天还是找来了,更让钱洪波后悔的是自己下药那个女的居然是他媳妇!
既然事情已发展到这个地步,余长乐是不能留活口了!
钱洪波恶狠狠地想着,等他支走眼前这个军人,立马就去把她杀了灭口,当然,杀之前还是可以玩玩的。
“查案就走正规流程,让派出所拿协查函来!”
他梗着脖子死死挡在孟久安身前,生怕他再往前一步,看见办公桌下垃圾桶里染血的手帕。
好在孟久安没有再往前走,他冷着脸环顾了办公室一圈。
办公室不大,也就十几个平方,一眼便能望穿,也没有能藏人的大柜子。
究竟余长乐去哪儿了呢?
他有些失望地转过身正要走,忽然瞥见钱洪波脸上那个不大却很深的伤口,神情瞬间冷厉起来:
“钱厂长,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钱洪波脸上肥肉一抖,他紧张得把这茬都忘了:
“是我自己不小心划伤了,这不正要去医院包扎吗?!你要再无理取闹耽误我下班,我就去你们部队举报你!”
孟久安一言不发,盯着钱洪波足足看了十几秒,就在他快忍不住的时候突然转身离开。
钱洪波一直憋着气,直到保卫和孟久安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这个青年军官的眼神太有压迫性,他都差点没扛下来!
钱洪波返身回了办公室就把门死死关上,将那张浸满鲜血的手帕又揣回裤袋里,再等了十分钟确认人已出厂,这才关了灯摸黑下了楼。
到了一楼,他并没有朝厂区大门走去,而是站在原地瞻前顾后一番之后,一个转身往丝厂厂区更深处而去。
惨淡月色照在花坛假山之上,投下一层薄薄的阴影。
忽然阴影动了起来,假山后悄无声息走出一个人影——正是刚才假意离开的孟久安!
钱洪波方才的一番话不仅没有打消孟久安的怀疑,反而被他抓住了话里不合常理之处:
他在回答孟久安问题的时候为什么要强调“是我自己”呢?
而且,一个厂里出了命案都不上心的厂长,会独自一人加班到深夜吗?
还是,另有别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