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先生笑着说：“这位是新来的护工，叫白雪霁，年龄跟你差不多大，你们好好相处，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爸爸再见。”霍心说着，慢慢坐起身来，拿枕头垫在背后靠着，又看向白雪霁，却没有和她说话。

白雪霁自我介绍道：“我是贵州人，考上了长江大学，开学后读大一，在开学前我每天白天都会来照顾你……”

“你有什么梦想吗？”霍心突然开口打断她。

白雪霁一愣：“梦想？霍小姐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我没有什么梦想，我都是活在当下。”

霍心说：“梦想之所以不同于理想，是因为理想是更符合实际的、更容易实现的目标，而梦想，是做梦都想实现的目标。曾经，我的梦想是成为全世界一流的钢琴家。须知少时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你说，什么是第一流？”

白雪霁无言以对，她怕说错话，惹得这位大小姐不悦，进而丢掉这份工作。

最后，她只能说道：“霍小姐吃过午饭了吗？现在是下午茶时间，你有什么想吃的或者想喝的吗？”

霍心说：“谢谢你，我什么都不需要。”

之后的四个小时里，不论白雪霁和她说什么，她都没有任何反应。她闭着眼靠在床头，长久地保持着这个姿势，白雪霁也不知道她睡着了没有，白雪霁只好自己给自己找事做，把霍心的卧室仔细打扫了一遍，到了下午五点半，吴妈上来说晚饭做好了，白雪霁又用托盘端来小碗的饭菜和汤放在霍心床头，然后小声对她说，自己要离开了，明天再来陪她。

白雪霁轻轻关上卧室的门，走进隔壁的房间。

这个房间里只有三样东西：一个摆满了钢琴曲谱的实木书柜、一架白色的钢琴、一张白色的琴凳。

白雪霁没有碰任何东西，看完之后便退出了房间，又看了看二楼另外两个房间。其中一个房间是衣帽间，另一个房间是健身房。

白雪霁看完二楼所有的房间之后，走下楼去厨房找吴妈。

吴妈正在收拾厨房，白雪霁站在门口，喊了一声：“吴妈，您现在有空吗？”

吴妈转身，笑道：“有的呀，白小姐有什么事呀？”

白雪霁说：“霍小姐不愿意起床，不愿意和我说话，她一直都是这么消沉的状态吗？除了车祸以外，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吗？吴妈，请您务必告诉我，我很想做好这份工作。”

吴妈拿抹布擦了擦手，笑容淡了一些：“这件事，该怎么说呢……”

她犹豫了一下，带着白雪霁走到玻璃花房里，一边拿起水壶浇花，一边慢慢说道：“我们家小姐，从会说话就开始学钢琴，原本先生和太太只是作为兴趣爱好来培养的，没想到小姐真心喜欢这个，说要当成事业来做，先生和太太也尊重她的决定。小学毕业后，小姐去了国外念中学，先生给她买了两架几百万的钢琴，国外一架，家里一架。再后来，小姐说想考国外的一个音乐学院，说那里有全世界最好的老师，先生和太太也表示支持与鼓励，小姐既聪明又努力，真的考上了，没想到上个月放假回来，就……医生说小姐的左手手腕粉碎性骨折，虽然做了手术，但是这只手算是废了，即使复健恢复得好，想继续弹琴，也恐怕只能当作爱好，无法当作事业了……小姐心灰意冷意志消沉，就是因为这个。”

白雪霁若有所思：“原来如此，霍小姐看过心理医生了吗？”

吴妈苦笑道：“小姐现在连复健都不愿意做，何况看心理医生呢？先生和太太现在担心她恐怕连学都不愿继续上了……”

白雪霁说道：“我了解了，这件事交给我吧，我明天再来，吴妈再见，我自己走不用送了。”

吴妈目送白雪霁离开。

这天晚上，斯炎给薛萝发了微信消息：“明天有空吗？我想去欢乐谷玩，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如果他直接说带薛萝去，薛萝为了不让他花钱，肯定不会答应。但是如果换个说法，说是自己想玩，让她陪自己去，她就会考虑考虑。

果然，薛萝没一会儿就回复道：“可以，几点出发？在哪碰面？”

斯炎心里一阵激动，连忙打字：“早上八点出发，我去你家找你，然后我们一起坐公交车去好吗？”

薛萝：“别来我家了，我妈看到你又要说。去早餐店见面，我想吃豆腐脑，好久没吃了。”

斯炎：“好，那你今晚要早点睡哦！”

薛萝：“对了，那天你过生日，有个我不认识的男生来了，是谁？”

斯炎：“他叫原野，是长江大学的学生，也是我的朋友，以后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

薛萝：“高考志愿你是打算报长江大学吗？”

斯炎：“应该说，我很可能会去长江大学……你以前一直想报外地的大学，说想离家远点，这样就不用见到你妈了，现在还是这么想的吗？”

薛萝：“你希望我留在武汉还是去外地？”

斯炎：“当然是希望你留在武汉啦。”

薛萝：“我考虑考虑吧，先睡了，晚安。”

斯炎：“晚安！”

斯炎放下手机关了灯，闭着眼躺了一会儿，感觉自己睡不着，又坐起来开了灯，给原野发消息。

斯炎：“师兄！我明天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过了十几分钟，原野才回复道：“什么事。”

斯炎：“我要向我喜欢了很久很久的女生告白！”

原野：“祝你成功。”

斯炎：“我看到网站上说，每个除妖师都可以申请保护令，让除妖师协会保护自己的家人，这个保护人的范围包括女朋友吗？”

原野：“女朋友不行，结了婚的妻子可以。”

斯炎：“哦……好吧。”

原野：“七月之前录取通知书会寄到你那里，七月一日到校报到，进行军训，实际上就是训练，强制住校，带好行李。”

斯炎：“糟……假期余额不足！不过，我可以自己选择合宿室友吗？”

原野：“可以，你想选谁。”

斯炎：“选你！”

原野：“……不用选，默认就是和队友住，双人间。”

斯炎：“那就太好啦！对了，师兄你有女朋友吗？”

原野：“晚安。”

斯炎：“……晚安师兄。”

斯炎打开电脑，登上除妖师内网，仔细看了看申请保护令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