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摘下口罩,语气并不轻松。
“暂时没事了,只是……”
他犹豫了一瞬,有些不忍将下面的话说出来,那个女孩还那么年轻,如花儿般盛放的年纪就要遭受这种事,真是可惜。
“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药物很有可能伤到了病人的大脑神经,后期她有可能会醒不来,另外一种情况就是醒来后智商也会下降。”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刚才在抢救室才是九死一生,夸张点就是从阎王爷手里将人抢了回来,至少还留了一条命在。
医生轻拍了下周时骁的肩膀。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周时骁整个人都僵成了一块石头,怔怔地站在原地,排山倒海的难过席卷而来,他干燥的嘴唇剧烈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蓦的。
他抬手,重重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响亮。
温浅和周时凛齐齐愣住,反应过来之后,周时凛飞快抬手制住了周时骁复又扇向自己的手,压着声音,压低看嗓音道:“你这是做什么?”
“如果自虐能换来琳儿平安无恙的话,我们大家陪着你在这里一起扇巴掌!”
周时骁颓然地垂下手。
“我很后悔。”
温浅知道他在后悔什么,下午的时候,赵英子的女儿说了谎,谁能想到那么天真可爱的孩子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后来。
他们从赵英子家离开。
当时周时骁就怀疑陆琳儿也许是被赵英子藏起来了,他火速赶回公安局向上级请示搜查赵家,得到的回应却是按兵不动。
一来是怕打草惊蛇。
二来公安办案要讲究证据,在没有确切的人证物证之下,周时骁所说的一切也只是怀疑,更没有权利随意对赵英子家进行搜查。
否则就是涉嫌程序违法。
他只能遵守上级的命令。
领着一班人埋伏在赵英子家外,他在赌,赌赵英子和同伙一定会趁着夜色行动,庆幸的是他赌赢了,不幸的是害得陆琳儿陷入了危险。
“大哥,这不怪你。”
温浅出声安慰,她心里也很难受,可她能看出来,周时骁恐怕更难受,是那种悔恨交加的难受。
“一切都是命。”
“但我相信,琳儿一定会好起来的,她那么善良,走路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她的福气一定还在后边。”
如果真如医生所说,那就真的是老天爷不长眼了。
之后,温浅不死心地去找医生探讨了陆琳儿的病情,得到的结论依旧是没有更好的救治办法,只能靠病人自己的意志力闯过这一关。
天将要麻麻亮时。
温浅一脸灰败地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一颗心被滔天的愤怒所充盈,此时此刻,她从来没有如此恨过一个人,不,应该是一群人。
也许不应该称之为人。
应该叫做没有心的畜生。
“人贩子不会有好下场。”
周时凛将她揽入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冰凉的身体,声音发沉:“他们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媳妇,你冷静一点。”
“你除了是琳儿的姐姐,还是虫虫的妈妈,妈的女儿,我的爱人,我们都不能没有你,这个家需要你,还有妈那里,你好好想一想,要不要告诉她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