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坐过火车,这还是第一次,要是平时半夜早就困得不行,但因为是第一次坐火车兴奋,人就特别精神。
那小偷坐在我对面躺着睡觉的大叔旁边,双手抱臂,那只压在袖子下面的手臂就摸到了大叔裤兜的位置。
他的动作奇快,从大叔裤兜里翻出一个咖色皮子的折叠钱包,出于好奇,我眼睛都不眨的盯着他看。
钱包到手,他一边往兜里揣,一边站起身就要走,突然与我视线相对,当时还愣了一下。
随后嘎巴嘴无声警告我:“闭上嘴。”
手上还做着威胁我的动作。
我不傻,知道这种人下手都狠,但看了眼那大叔已经掉皮子的钱包,还有脚上踩得已经快要折底的皮鞋,就想起了我爸。
我那疯爹哪有资格穿新衣服啊,以前全家的衣服都是村里人不穿的给我们一家,后来我长大上高中了,我爷给我买新衣服穿,我穿小的给我爸跟我爷,有时候我妈也能捡我衣服穿。
但脚上的鞋子,我爸就只穿一双,他跟我妈结婚时候买的那双皮鞋。
鞋底也是这样,折底了我爷在给找快胶粘上,磨漏了就在粘补。
这一刻,我一点也不想当缩头乌龟,一把抓住了小偷的手,大喊:“抓小偷了!偷东西的贼啊!”
马叔瞬间一个激灵冲上来,一脚将小偷踹倒在地,铁打的拳头咔咔就呼了上去。
很快乘警闻讯而来,那小偷第一时间反咬一口,“我也不知道咋回事,他就说我是小偷,上来就咔咔一顿揍。”
马叔气喘吁吁的看向我:“咋回事?”
我指着小偷藏起钱包的位置:“他偷人钱包,就放在那了。”
小偷瞬间抬起手臂:“我没有,不信你们搜。”
马叔皱眉心道不好,这么自信,必然是已经将钱包转移了。
乘警上去翻找,果然什么都没找到。
而在背对着乘警的方向,小偷冲我勾唇邪笑,手指比划出抹脖子的动作。
这给我气的,扬手就要揍他,马叔一把抓住我的手压下,顺便在我身上摸了一下。
当摸到我裤兜的位置,马叔的脸都要绿了。
小偷指着我笑的猖狂:“你叔在你兜里摸到什么了?敢不敢拿出来让我们看看?贼喊捉贼,你得赔我医药费,精神损失费!”
乘警呵斥:“闭嘴,老实待着。”
又看向我:“你兜里有什么?拿出来!”
我把手放进兜里,摸到钱包的那一刻,眼睛都要喷出火了。
见我不动,乘警语气也变得严肃,还是马叔一把将我兜里的钱包掏出来,赶紧解释。
“这真不是我们孩子的,我们孩子还在上大学,这次出门兜里就剩点零钱了。”
小偷趁机溜缝:“那不正好在车上赚点学费吗!这来钱快,只要没被发现,就是一本万利。”
乘警又呵斥一声:“你闭嘴!我不问你别说话。”
被乘警一顿询问,我始终不肯承认,乘警准备先晾着我,关了餐车的门将我们扔在这里。
那小偷开始猖狂起来,“小比崽子!真他妈能管闲事啊!”
我被他气的眼睛冒金星,只想冲上去好好给他两拳。
马叔也警告他:“小子,我看你印堂发黑,最近要有血光之灾。”
“呸!草你妈的,你他妈才有血光之灾,你等着,敢管老子闲事,下车弄死你!”小偷猖狂的叫嚣。
我却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小偷,愤怒充斥全身,从未有一刻这么憋气过。
明明是做好事,却被栽赃,还没有证据。
心里的火都要拱上脑门了,继续找个地方宣泄。
突然,身体像是感受到了情绪,一股暖流在四肢百骸流淌,意识开始模糊。
而我对面的小偷原本跟我对视叫嚣,渐渐地眼神像是被我锁定,身体开始抽搐,最后顺着嘴角往外冒白沫,身体咣当一声倒地一动不动。
马叔看得呆住了,猛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我。
就连马叔都感觉到一瞬间恍惚,随后用力撞了我一下。
我只感觉身子一晃,有片刻失神,摇了摇脑袋询问身边马叔。
“咋了?”
马叔问我:“你刚才那是什么眼神?”
我摇头,“不知道啊?啥眼神了?”
马叔也懵了,摇摇头下意识的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然后目光死死盯着躺在地上的小偷。
突然朝着外面大喊:“警察,快来,他抽风了。”
很快乘警和医生都跑进来,几下就给小偷弄醒,询问发生了什么,小偷眼睛都不敢看着我,一直摇头。
“是我偷得钱包,我还有同伙,我们约好在四平下车,从上车开始我就偷了三个钱包,拿了钱就藏到同伙那,钱包从厕所扔出去。”
我跟马叔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浮现惊讶。
这就招了?
刚才我还想着怎样洗脱嫌疑呢,怎么自己就招了呢!
直到我们在下车时,乘警押着好几名小偷从车上下来,那小偷才敢抬头瞅我一眼,路过我身边时还小声嘀咕一句。
“你不是人。”
我愣了愣,随后将这句话抛之脑后。
刚出站台,那个被偷了钱包的大叔就追上我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