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书童连忙帮腔道:“老爷,贺大人棋力惊人,地位也高,咱们不好多说。但这乡野少年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折辱老爷,他们既是沃川郡人,不如咱们好好给他个教训!”
范天元神色微变,对这一句话似乎颇为意动。
就如此言,商家一个商贾之家,自己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惹不起靖安卫,我还惹不起你?
就在范天元眼神渐厉之际,一人一马疾驰而来,望了一眼林中,下马走来。
“范先生,你的棋盘。”
两个童子正欲上前,范天元已经慌忙迈步,亲自上前接过,而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好奇问道:“敢问阁下,方才贺大人与那商家小子......”
来人饶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我家大人还有一句话托我转告你,商公子是他的座上宾,希望范先生不要一念之差,做出悔恨终生之举。”
说完,来人便一扯马头,直接离开,留下范天元捧着棋盘和棋罐在秋风中凄然而立。
另一边,经过了盏茶时光之后,朔荒郡城庞大的身影已经映入眼帘。
略显疲态的商九思看着前方笑着道:“这一回来这儿,终于是轻松愉快,心头再无忧惧盘算,舒坦啊!”
商慎之嘴角扯了扯,这种flag还是别乱立啊!
正当他思索间,一支约莫二十余人的骑兵队伍从城门中冲出,身上那醒目的大虞军服让四周行人匆忙避让。
商慎之也自然地看向那支队伍,然后面色一变,竟驱马迎了上去。
“吁!”
队伍中领头之人赫然正是云麾将军武元靖,他在瞧清商慎之后,便缓缓勒马,停在他的身前,而他身后之人则齐齐跟随,显露出强军之象。
“回来了?”
“将军这是?”
武元靖平静道:“御州行台代为传命,命我回京述职。”
商慎之的面色猛地一变,目光之中满是担忧。
武元靖不动声色地朝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道:“你们去将军府寻萧子明和张兴隆便是,我都已经交代好了。”
说完,他看着商慎之,抱了抱拳,认真道:“等我回来。”
而后他便驱马前行,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官道之上。
密集的蹄声渐渐远去,但商慎之的脑海中,却如丧钟大作。
哪怕没有别的情况,边军大将,进京述职,这两个东西连在一起都是令人担忧的事情,更遑论如今还有个赵王和赵王世子虎视眈眈。
但这是阳谋,寻常人面对险境,还可以说,但身为边军大将的武元靖敢不去,那就正遂了对方的心意。
他说等他回来,但自己真的能等得到吗?
“大郎?大郎?”
瞧见武元靖入京,商慎之心神俱震,但并不知晓内情的商九思却显得颇为开心。
“你想什么呢?武将军位高权重,你陪着他万一给得罪了,岂不是麻烦?如今他走了,你正好轻松逛逛这朔荒郡城嘛!”
商慎之看了一眼父亲,暗叹一声无知是福,敷衍地点了点头,“也是,走吧,进城!”
一行人依旧住进了城中最好的福来客栈,翌日,商慎之便和商九思一起,去往了将军府。
既然武元靖提前有了交代,商慎之得找萧子明和张主簿问问情况。
不过他昨夜在床上思考了一阵,又觉得以武元靖的心计,恐怕也不会跟二人讲什么太深的事情。
果然,将军府中,萧子明和张主簿却都没多说什么,只是将此番给商家的利润分红给了商慎之,然后告诉他有事尽可来将军府寻他们。
走出将军府,商九思笑着抚着怀中的银票,“谁能想到,这一番劫难不仅解决了,还附带着挣了钱,得了武将军的人脉,大郎,多亏了你啊!”
商慎之敷衍地附和点头,心中殊无喜意,望着前方,满目忧色。
就当他们准备离开将军府时,身后却追出两个身影。
“商公子,请留步!”
商慎之扭头,瞧见是将军府的铠曹和一名幕僚,便主动行了一礼,“二位大人有何贵干?”
二人并未托大,连忙回礼,然后那名幕僚便笑着道:“此番公子为将军立下大功,实在令我等折服,回想起当初差点害得将军行差踏错,我等实在是对公子感激不尽,我二人在八方食楼略备薄酒,以示感激,请商公子千万赏脸!”
看着二人一脸诚挚的模样,商慎之的心头却警兆骤生。
这么急不可耐地要朝自己动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