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着想要挣脱丈夫的拉扯,想去拉住元宝。
苏如意去了手套和口罩,对周知墨说:“死者的身上有多处击打碰撞伤。”
“从膝盖和胸腹部,以及胳膊上,能看到有明显的旧伤和新伤重叠在一起。”
元宝妈妈也停止了哭声,痴痴地看着苏如意。
苏如意停了一下说:“死者的面部遭受重创,无法复原。”
“下体也遭受到同样的击打。”
“根据现场情况来看,初步判断,面部伤是铁锹之类的光滑硬物所伤。”
“至于下体的伤势,周围皮肤软组织并没有明显伤痕。”
“更像是被利器抓伤,重复循环导致的。”
苏如意总结道:“至于具体的致死原因,我需要回去进行解剖。”
她看着元宝爸妈:“才能知道确定的原因。”
“这个,需要征得家属的同意。”
元宝妈妈回头看着丈夫:“元宝已经伤成这样了,难道还要开膛破肚吗?”
“不能呀。”
“儿子一直很胆小,他那么怕痛。”
“把他割开,该多痛啊……”
说着话,元宝妈妈又忍不住哭嚎了。
元宝爸爸一脸痛苦,想安慰妻子,颤抖着嘴皮,半天没有憋出来一句话。
自己也吧嗒吧嗒掉眼泪了。
苏如意冷静的告诉他们:“死者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他感受不到疼痛。”
“我负责找到他真正的死亡原因,代替死者最后一次讲话。”
“如果就这样不清不楚的将他下葬,在你们心里,永远都是一道不可磨灭的痛。”
“一旦错过了这个机会,日后想要翻盘找到真相,将难上加难。”
“从专业的角度出发,我建议你们同意解剖化验。”
元宝爸爸沉默许久,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我同意。”
元宝妈妈听到他的话,哧溜滑了下去。
元宝爸爸将她搂住,两个人瘫坐在地上,抱头大哭。
“我也不想让孩子遭这个罪呀。”
“可他已经这样了,再不找到真相,我咽不下这口气啊。”
“我们平头老百姓,以后再想要找儿子遭受了什么,比登天还难啊。”
“不如,现在交给他们去办吧?”
元宝妈妈哭着拍腿:“我知道,我都知道。”
“就是心里痛啊,我心里痛啊!”
苏如意清冷的声音告诉他们:“如果你们同意了,就签个字吧。”
说着,她将同事拿过来的同意书和签字笔,递了过去。
元宝爸爸颤抖着双手,模糊的视线,颤巍巍的签下了名字。
苏如意双手接过那张纸,站了起来,低声说:“节哀顺变。”
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梁一诺第一次打心底里,十分佩服这个女人。
面对着那样的场景,刚才大家心里多少都有些受不了。
接受不了那种血腥残忍的场面,心里疼痛,还伴随着作呕,嗓子泛苦水。
苏如意全程面无表情,一丝不苟的工作着。
在面对死者家属的时候,那种棘手,丝毫不亚于面对死者。
周知墨心里也很感激苏如意刚才的表现。
看着元宝爸妈痛苦的样子,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去说话才合适。
苏如意公事公办的冷静,替他解了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