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可把小姐看做掌上明珠了,就连前阵子小姐染病,老爷为了借用裴府汤泉,都特地求了自己表兄裴尚书,把小姐送过去疗养……”
话一说到裴家,小厮忽然收住话头,像是想到了什么。
姜丰泽没留意他神情,只是被另一件事给惊讶到。
“你说什么,表兄?”他意外地张了张嘴,“原来裴老和你家老爷,竟是表兄弟啊,从前倒是没听说过。”
小厮嫌弃似的甩头,“不、不……啊对是,不过他们虽是表亲……可那也是出了三服的,其实……也没那么亲。”
姜丰泽笑着道,“亲戚就是亲戚,不管隔得远不远,能同在朝中做官,就也是个好照应不是?”
话说到这儿,他正好也走到门口。
小厮趁机不再说了,行过礼后,就垂着脑袋回了府里。
姜丰泽没多留意他的不对劲儿,只慢悠悠地跳上马车,还在想着李翰林和裴老有亲的事。
他这边刚要动身,另一侧的角门内,哭声再次隐隐约传来。
李府的后门处,此时有个身穿水绿衣裙的少女,正在啼哭不止。
她双手还莫名捂着肚子,头上戴了个带面纱的帷幔,看这打扮,像是刚刚遮住了容貌出过门的。
“姨娘,怎么办……那大夫说得准吗,我当真……当真那个了吗?”少女尽量压低嗓音,但少经人事的恐惧,还是从颤抖的声音流露出来。
旁边还是站着个胖妇人,一脸的俗脂粉气,“哎呦喂,这种事儿大夫一摸一个准啊,再说你月信一直不来,不会有错的。”
少女脸色煞白,浑身更颤栗了。
“可我该怎么办,此事要是让人知道了,那我哪还有脸做人,这一辈子就全毁了……”
胖妇人心疼地摸摸她头发,但若是细看,就能发现这妇人的眉眼间,正掩着一抹鄙夷和嫌弃。
她不是旁人,正是李湖图的妾室,王姨娘。
而还在呜咽的少女,便是李家的大小姐李清萍了。
“事到如今啊。”王姨娘重新开口,“只能趁未显怀之前,让你爹爹快给你说门亲事了,总得把事情遮掩过去啊。”
“不过……”她顿了顿,又无奈跺脚,“可你父亲性子太艮,一扁担压不出一个屁,平时又少和朝臣结交,这一时半刻的,要想说话像样的人家,实在是有些难啊。”
李清萍一听,眼泪又汩汩地往外淌,像是不值钱似的。
可就在这时,她的目光顺着角门门洞,突然看见外面路过一年轻男子,身姿极其矫健,脸庞更是帅气逼人!
李清萍睁大了泪眼,帕子朝着门口指去,“姨娘,那位公子是什么人,可是来找爹爹的?”
王姨娘急忙猫腰一看,看见马车上的男子衣着贵气,腰间还系了个羊脂白玉,“你别着急,我去找个下人来问问便知。”
正好这时,有两个丫鬟找过来,说是老爷有东西要给小姐,顺便把方才送礼一事说出。
王姨娘顿时瞪大眼睛,“我知道了,方才来的,肯定是姜家人!”
“姜家的?”李清萍恍然道,“对了,爹爹不是要给姜家公主做少师吗?”
王姨娘猛一拍手,嘴角咧到耳根,“是啊,你爹爹既是公主的老师,那姜家若是肯礼待你爹爹,那要为你在姜家找个接盘侠……啊不是,是找个夫婿,想来也并非难事!”
少女苍白的脸上可算有了血色,仿佛见了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抠着手心。
不过此事,她不敢先和父亲提起。
“姨娘,还是等等吧,总得父亲先入了姜家授课,看看人家敬不敬他,才好再说别的。”李清萍憋了一会儿,这才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