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就隔着一户,听着秀才哭声,刘婆子终于心一横,拿出先前买下的耗子药,掺进饺子馅里,想就此两腿一蹬,再也不用受这愧疚煎熬。
冯氏揪心得要命,一边回头看吴大夫来了没,一边安抚刘婆子。
“啥赎不赎罪的,这事儿是贼人作乱,菊娇虽有不慎,但也不能赖在她头上啊,我们可不觉得你家有罪。”
这时,杨田梅和引儿她们也上前来,带着哭腔开解刘婆子。
“是啊,我们都不怪菊娇呢,刘大娘您可得撑住了。”
“咱村已经没了老张头,可不能再有白事了,仙泉居那边还少不了您呢!”
冯氏也攥紧刘婆子的手,“是啊,你想想看,你在仙泉居一个月二两银子,一年加上分红能有三十两呢,要是人就这么没了,得损失多少个三十两,你舍得这钱啊。”
刘婆子稀罕挣钱,这一点倒是有点说动她了。
她要是能再活二十年,这可就是六百两了,就算是种一辈子地,也攒不下这么多啊。
村长也握着烟斗摇头,“你要是真为村里着想,就不该在这节骨眼上,再让我们为你家伤心一把,你是还嫌这阵子的糟心事不够多吗!”
这时候,菊娇也忍不住疼,在炕上一边打滚一边喊娘。
刘婆子听着闺女的惨叫,加上大伙的安抚,忽然就有点后悔了,她挣扎着坐起来。
是啊。
自家要真两腿一蹬没了,那乡亲们只会更难受。
“对、对不起大伙了……”她大喘着粗气,有些想活命了,“吴大夫来了没,我闺女吃得最多,来了先给她看吧……”
看她松了口,村长赶紧招呼人,先拿了几碗香胰子水,给他们三口人灌下去。
这时候,吴大夫顶着一头热汗,也终于赶来了。
刘婆子一家三口喝足了水,哇啦哇啦吐了一地,都眼巴巴看着吴大夫。
可吴大夫听完,却神色暗淡下来,又带着些怒气。
“耗子药都吃下半个时辰了,已经入了血和五脏六腑里,这时候吐是没有用的,等着办后事吧!”
冯氏等人脸色一白。
一颗心像是沉入了深渊,凉的不得了。
“啊?神医大夫,我家还想活,求求您给配点解药吧。”刘婆子颤抖着伸出手。
吴大夫火气全窜上来了,举着药箱跳脚,“我就是治病救人的,但凡能有救,你当我不想给你们配药啊!可耗子药拿啥解毒?还有你既然想活,那当初早干什么去了!”
作为医者,吴大夫见惯了生老病死。
同时也最气那些不惜命的人。
冯氏知道他是真没法子,难受地摇摇头,打算陪刘婆子走完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