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就到了晚饭间,冯氏期待了半日的胭脂米,可算是能上桌。
一人一碗红澄澄、细长的香米饭,再配上一盘炒猪肝、一大碗酸菜粉条五花肉,吃得全家那叫一个惊艳。
这御田胭脂米,入口就能生香,孙春雪连着盛了两碗,感慨不愧是三两一斗的好物。
丰苗拿筷子挑着米粒,挨个凑近眼前,瞅上几眼,才舍得放进嘴巴。
想着这胭脂米,约摸有三十斤,冯氏便想先吃上两顿,让全家都香个嘴巴。
余下的,她要好好存起来,留给糯宝单开小灶。
一顿饭,虽是简单菜样,但姜家人吃得都很开胃。
只是姜丰泽心头郁郁,拨弄着碗里,“要是萧兰衣能快醒来,跟咱一起用饭,就更好了。”
冯氏不能把实话,告诉儿子,只能一边憋住,一边安慰他几句。
到了早起时分,这一日,又是没什么要紧事。
最惹全家留意的,左不过是小糯宝,从妆奁里淘出来个新玩意,是只做成肥啾样式的绒花压襟。
桑蚕丝搓出的绒条,圆滚细腻,制成粉羽蓝冠的小肥雀,挂在小糯宝的比甲扣子上,别提有多灵动。
尤其是走起路来,小胖丫和小肥啾一起摇摆,可爱到一块去了。
小糯宝开心得满屋撒欢,姜家人也眯起眼睛,满心开怀。
只是不想,就在这时,一顶官轿进了村里,是田知县来寻姜家了。
“娘,是那个知县来啦,没带什么衙役,就带了随身抬轿的脚夫!”丰苗头顶蹴鞠,刚在门口玩着,就和旺福手扯手进屋报信。
冯氏放下怀里春哥儿,不免疑惑,“他来咱村干啥,来找咱家?咱最近,应当没找他办过啥事吧。”
李七巧想起些什么,拿着绣样图册,抬头道,“娘,上次有人假装流民闹事,搅和咱家粥棚,我让衙役把人捆了,请衙门做主,你说会不会是为了这事。”
冯氏觉得大有可能,这就起了身,先去院子里迎人。
小糯宝戴着肥啾压襟,一蹦一跳,也粘在娘的身后,想出去听田知县憋了什么屁。
果然,李七巧猜得没错。
待姜家人象征性的,给田知县问候一声后,这位县官老爷,就长长叹一口气,哭丧着脸不知咋开口。
冯氏瞧出有猫腻,笑了两声,“知县大人来这一趟,有啥事您就说吧,您是官,我们是民,还能有什么事,是让您为难的。”
田知县犹豫了下,目光偷摸瞟了瞟小糯宝,才勉强开口。
“我来就是想问问你家,上次粥棚的事……能不能先作罢一回,不追究可好?我……我有点难处。”他露出纠结。
这话一出,李七巧眉间蹙起,顿时就拉下脸来。
“我家受了委屈,险些辩驳不清,官门本是申冤处,凭什么反倒让我们算了!”她不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