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搂紧了儿子,心里疼着,嘴上却嗔着,朝他后脖颈掐了两把。
“啥风光不风光的,娘才不稀罕!娘只要你好好的,到了那边可不许逞能,保住自身性命比什么都要紧。你要是敢不听话,那娘也要杀过去不可,非当着全营的面揍你一顿!”
满屋子人原都有些想哭了,连韦院长也跟着动容。
可一听这话,众人又被逗得想乐,响起了好几串笑声。
长白城战况不明,既已做好了决定,便就得尽快动身了。
待用过午饭,姜丰泽这就去通知兄弟们做准备,过了今夜就出发。
而萧兰衣也去了仙泉居,要同萧老太太和萧夫人作别。
屋子里稍空了些,冯氏便打开衣箱,要给儿子准备行囊。
拿出才刚做好的绸布衣裳,粗糙的手掌摩挲两下,她眸子里就又忍不住,涌上一股酸意。
其实按她的心意,本是不舍得让丰泽去的。
可是孩子不是风筝,终究不能一辈子别在裤腰带拴着,既然丰泽已经有了主意,那做娘的便只能成全。
何况,冯氏虽没读过书,可也明白食君禄担君忧的道理,辽东营本就是朝廷额外立的,摆在那里可不是当花架子看的。
小糯宝正想为三哥哥,卜算一番此行,可一看娘又哭了,不由也跟着揪心难受了。
小胖丫连滚带爬,扑到冯氏怀里,小手急巴巴地就要给娘抹泪。
“娘不哭,糯宝给你擦擦~”
冯氏搂住闺女,不想连累她跟着担心,便想极力憋住泪。
只是小糯宝越帮忙越乱,擦着擦着,都把冯氏的鼻涕给抹进了嘴里。
惹得冯氏实在哭不下去,赶忙呸呸吐了两下,又气得点点闺女脑门,“我的个小祖宗,你可还是别折腾娘了,娘不哭了还不成吗,快帮娘一块给你三哥收拾包袱吧。”
就这样,一大一小坐在炕上,渐渐有了几串笑声。
因是要去打仗,好料衣裳都用不上,冯氏便只装了两件里头穿的衫子,一套棉麻料子的外装,方便儿子轻装上阵。
傍晚时分,孙春雪和李七巧也忙活开来,蒸了好几锅馒头、苞米面饼子,留给辽东营路上做干粮。
姜丰年和姜丰虎担心弟弟,俩人都想跟着一道同行,哥仨唠了一整宿,好不容易才被丰泽劝住。
至于丰景和丰苗,他俩也帮了点小忙。
想着从青泉村里正一事,牵扯出窃北暗探,再到长白城战乱,其中事情颇为繁杂,丰泽到了那边定要汇报一番。
丰景正好擅画,于是便拿了画本子,把整个事情画了出来,交给丰泽让他好呈上。
姜丰泽打开一看,不由笑了,“画的还挺清楚,也怪有趣儿的,行,那三哥就拿上,弄不好还真有用。”
只是他把一整个画本子,都给装进了行囊里,忘了上面还有,丰景给小糯宝画的连环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