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时间一到,秦千凝立马睁眼了。
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往食堂的方向走。刚才派活儿的弟子说了,打扫完后可自行前往膳堂用餐,辰时集合前往炼丹的五炎峰帮工。
外门弟子大多没有引气入体,离辟谷还远,所以万壑峰在外门设立了膳堂。
秦千凝一边往食堂赶,一边安慰自己,虽然起得早活儿很多,但好歹包吃包住了,一定要多吃点,把花出去的力气全部吃回来。
结果走到膳堂门口,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一丝香气没有就算了,连热气都没有。
她是第一个来的,或许还没有开始做饭?
进了膳堂,里面一个修士正在打坐,秦千凝往他那边看去,就见他旁边挂着个木板,上书“辟谷丹一人一颗,不可多领。”
秦千凝大骇,辟谷丹?这是连口热饭也不给吗?
听到动静,修士睁眼,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来挺早。喏,自行领吧。”
秦千白捂着饿瘪的肚子,带着期盼地问:“只有丹药吗?”
见她身上毫无灵气,面黄肌瘦,一看就是凡人界来的土包子,修士不耐地解释道:“自然是只有丹药,你难不成还想吃饭?你知道吃饭多费时间吗,有这时间不拿去修炼,浪费在这上面,还怎么进阶?一颗丹药可以辟谷一周,省了多少麻烦事。”
秦千凝:……
她丧气地走过去,领了一颗黑乎乎的丹药,竟是连杯水也不给。
往嘴里一塞,她差点吐了出来。
给外门弟子的辟谷丹都是用边角料练的,不费事儿,又是不走心的量产,效果和味道自然大打折扣。
一口下去,这辈子都不想吃丹药了。
秦千凝被剌嗓子的丹药噎得差点原地去世,后面早早完工的外门弟子们慢慢来了,一听发丹药的修士这般解释,纷纷感恩戴德,盛赞宗门有眼光。
“一周都不需要用膳了,这可太好了,省了多少功夫。”
“还是拜入宗门好,连这些也考虑到了。”
“是啊,不过还是要潜心修炼,争取早日不食丹药也能辟谷。”
秦千凝那叫一个绝望。
以前做牛做马一整天,至少还能买点好吃的犒劳自己一下,现在连吃的也没了,从头到尾没个盼头,这可怎么活啊。
计绥观她面色,以为她也看不上这粗制滥造的丹药,对她来历更是好奇,犹豫了一番,还是打算上前试探。
秦千白正在努力黏在喉咙口的丹药残渣咽下,身旁无声无息地靠过来一个人,给她吓一跳。
这人仿佛做贼心虚一般,很小声地与他搭话道:“这辟谷丹实乃下下品。”
秦千凝抬头看他,长得挺好,跟小说里写的阴郁消沉的病娇男主似的,连批发的眼尾一颗泪痣都是同款。
只可惜行事和男主实在相去甚远。
她在这吞丹药,他上来就把这丹药拉踩一番,目的很明显了——卖药的。下一句铁定是“我这里有上上品丹药要伐?”
计绥仔细地观察她的反应,试图窥得一丝端倪,下一刻就听对方道:“我没灵石。”说罢转头就走,不给他一丝反应的时间。
计绥站在原地,并未追上去,而是暗自思索她这话的含义。
莫名奇妙甩给他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看破他打探的意思,借机索要灵石?
他摸了摸身侧的灵石袋,自己从计家逃离时,确实拿了很多值钱的东西,若她需要灵石,他也不是不能给。
看来今夜要带上灵石去会一会她才行。
可惜,计绥的打算终究是落空了。
因为秦千凝因为在五炎峰犯错被关起来了。
准确的说,不是她犯错,而是被迫卷入了纷争——当然,这是别人的看法。
没点甩锅技能,怎么可能在以前那个社会混下去。概括来说,就是因为某内门弟子远方亲戚仗势欺人,让秦千凝把他那份儿活也干了,但秦千凝笨手笨脚总是出错,惹得仗势欺人者怒从心起,一时动了手。当然,其中的“故意挑衅”“伺机惹事”等等小细节无人可知。
按照规矩,闹事的外门弟子,不管是不是无辜的,都会被一同罚禁闭,错过修炼时间,所以大家要么忍气吞声,要么想法解决,闹大对双方都不好。
欺负人的弟子也是这么想的。
他威胁秦千凝说:“若是告到执事那里去,你我都会被关起来,浪费修炼的时间。”
然后他就看到面前那张蜡黄的小脸泛起了红光。
等他跪在执事堂时,他都还没想清楚怎么拳头还没落到她身上,她就飞出去了。
赵执事在外门多年,修炼停滞,郁郁不得志,对于管理外门这一差事也是敷衍了事。由于对闹事者一同处罚,所以这些年很少有犯错的。
他不问缘由,直接处罚:“罚禁闭,反思好了再出来。”
霸凌者显然不甘心这样的处罚,想要辩解。
而秦千凝十分顺从地接受了,她可不想去御兽峰给灵兽扫粪擦鳞片。
禁闭室就是个不怎么透光的小房间,角落扔了一叠拜垫。
这可太适合补觉了!
秦千凝把拜垫拉出来,铺成一列,又捡了个干净的盖肚皮,头一歪,昏睡过去。
这下她可算体会到了辟谷丹的好处了,至少不吃饭也不会饿醒,可以睡了醒,醒了睡,把上辈子没睡够的觉狠狠补回来。
而另一间禁闭室的霸凌者早已哭着反省了三五次了,可惜由于赵执事心情不好,每次都被说没有好好反思。
内门远方表哥说,在外门的时候要尽快引气入体,修炼前期基础十分重要,此时疏忽一个时辰,将来或许要花十几年来弥补。他被关了几天,错过了好几天的引气入体教习,愁得眉毛都要掉光了。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他心里越来越慌,痛哭流涕,最后决定跟受害者秦千凝狠狠道歉。
于是秦千凝禁闭室的门被推开了。
来叫他的弟子还是第一从见到推门没反应的人,他轻咳了一声,还是没人应。
他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看到了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秦千凝。
说实话,他不认为她是在睡觉。
怎么可能有人在禁闭室睡觉呢?!她一定是有特殊的入定姿势。
正在他纠结要不要打断她的入定时,秦千凝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她揉揉乱糟糟的头发,姿势极其松垮:“我这是要被放出去了?”
弟子面色复杂:……不是你这语气怎么还有点不舍。
到了执事堂,秦千凝刚迈进去,就感觉一道黑影扑了过来,她迅速闪避。
“呜呜呜……”定睛一看,竟是那个无脑霸凌者。
他涕泗横流:“师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一定友爱同门,再也不敢欺凌别人了。”
秦千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倒是引他过来的弟子点头表示理解:“五日过去,悟性高的外门弟子已摸到了引气入体的门道,若是我,也会着急若狂的。”
赵执事坐在前方的椅子上,朝秦千凝看过来:“你呢?你反思出了什么?”
秦千凝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
她可是受害者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