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流却道:“不行!”
水阎罗火冒三丈,心中无语,怒目切齿道:
“你犯什么病?他们三个,与你不仅无亲无故,还有仇,我拿他们泄下火,你拦我做什么?”
谢流以长剑指着水阎罗,冷笑道:“我之前就想问了……这小鬼说的那个匣子,是什么?”
水阎罗一滞,当即弱了几分底气,只道:“这与你无关。”
谢流轻蔑一笑,“真当我是傻子?”
水阎罗道:“那东西给你,你也没法用。”
谢流道:“你不给我,怎知我不能用?”
水阎罗咬牙,无奈道:“那个东西,真不是你能学的。”
谢流的脸色便冷了下来,“你能学,我不能学?别忘了,你只是筑基,而我才是金丹。告诉我……那匣子究竟是什么?”
水阎罗神情冷漠,闭口不言。
墨画见谢流问不出答案,便“大发善心”告诉他道:“是水狱禁匣。”
谢流一愣,“水狱禁匣?这是什么?”
墨画道:“水狱门你知道吧……”
水阎罗闻言,立马怒道:“小鬼,你闭嘴!”
谢流一道剑光劈向水阎罗,又逼退了他几步,随后冷笑一声,转过头看向墨画,“你继续说。”
墨画接着道:“水狱门,便是癸水门的前身。水狱禁匣,是当年水狱门成为顶尖十二流宗门的镇派宝物,里面记载着,只有水狱门历代掌门才能修行的,无上绝学!”
谢流的眼睛瞬间通红,呼吸都粗重了起来,神情有些难以置信。
镇派宝物,掌门绝学!
他曾是宗门弟子,后来是内门教习,差一步成为内门长老。
因此他十分清楚地明白,宗门内晋升的艰难,以及传承壁垒的森严。
镇派宝物,掌门绝学,即便他做了长老,也是他这辈子,都无法染指的东西。
甚至连看,都不配看一眼。
可现在,这东西竟近在眼前!
谢流颤声道:“在哪?”
墨画看了眼水阎罗,又看了眼谢流,斟酌片刻叹道:
“本来若是这水阎罗不动手,我事后是会给他的,但他食言了,那我就没办法了。这样吧,只要你护着我,还有我师兄师姐三人的周全,出了这龙王庙,到了岸边,我便告诉你,这禁匣在何处。”
谢流目光阴沉,不知在想什么。
墨画便道:“你打什么主意都没用。你杀了我,我不会说,你威胁我,我也不会说。这禁匣,是我们保命的唯一筹码,一旦现在给你,我们三人必死无疑。所以在安全脱身前,我不可能告诉你这东西在哪……”
“我们三人的安危,还有这水狱门掌门至宝,你只能选一个。”
谢流哪里用选。
墨画三人的性命,在他眼里,比不上这至宝的一根毛。
这可是镇派的掌门传承!
只是……
谢流踌躇道:“我怎么确定,你出去之后,会将这宝物给我?”
墨画一脸无所谓,“这禁匣,是我从这水阎罗手里抢来的,我自己又看不懂,留着也没用,拿来换我自己,还有我师兄师姐三人的性命,岂不正常?”
“你若不放心,出去之后,可以将我们带到三品州界。到时候,你是金丹,我们只是筑基,自然反抗不了,只能乖乖将东西的下落告诉你。”
谢流皱眉思索几遍,觉得墨画说得,似乎没什么问题,这才微微颔首。
一旁的水阎罗却冷声道:
“这小鬼刁钻古怪,狡猾阴险,谢长老,千万别听他胡说,否则必会上了他的当。”
谢流回头看了眼水阎罗,冷笑,“你何尝不是?他再狡猾,也不过一个修龄不过二十的小鬼,若论阴险,怎么比得上你?”
水阎罗急道:“你根本不知道,这小鬼的底细。”
“没错,我不懂他的底细,但你水阎罗的狠毒,我却清楚得很。”谢流讥笑一声。
水阎罗见他根本不明白,忍不住骂道:“蠢货!”
谢流眼里流露出一丝杀意,“我给你面子,是因为你替公子做了不少事,而且有晋升金丹的可能,但你别忘了,你还不是金丹,若再如此无礼,小心我不客气。”
墨画在一旁连连点头,“就是就是,水阎罗这个人,在筑基境威风惯了,觉得自己只要结丹,一定也是大杀四方,所以就不把谢长老你放在眼里了。”
“表面上他对你或许恭恭敬敬的,现在一遇事,着急了,就原形毕露,把心里的想法暴露出来了,竟然说你是‘蠢货’,实在太过分了……”
墨画口齿伶俐,这些话一气呵成。
谢流神色羞恼,目光锐利地看水阎罗。
水阎罗心中暗骂,连忙道:“谢长老,千万别听这小鬼挑拨离间。”
谢流冷笑,“我需要你提醒?”
“就是,就是,”墨画道,“谢长老行事,哪里需要他水阎罗多嘴。他这么说,心里还是看不起你,觉得你是‘蠢货’。”
水阎罗恼怒,“小鬼,你这不是挑拨离间是什么?”
墨画理直气壮道:“怎么就挑拨离间了?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你自己心里想什么,你自己清楚。”
“你说不出口,那我就说。我说的既然是实话,那就不是‘挑拨’,而是‘实事求是’。”
“我实事求是,你不让我说,说明你居心叵测,想蒙骗谢长老。”
水阎罗根本说不过墨画,不由暴怒道:
“我杀了你!”
未等他出手,谢流当即一剑,又劈了过去,击退了水阎罗的长鞭。
墨画往谢流身后一站,立马道:
“谢长老,水阎罗想杀我,他得不到禁匣,也不想让你得到,用心实在太卑劣了。”
水阎罗咬牙切齿。
谢流看向水阎罗的目光愈发不善。
水阎罗心中无奈,神情一缓,道:“谢长老,算起来你我同出一族,是有几分渊源的……”
“同出一族又如何?”墨画截口道,“禁匣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谢长老?这么重要的宝物,想一人独吞?显然你心里并不将谢长老放在心上,这时候见事不可为,又攀起交情来了,也不害臊?”
谢流看向水阎罗的目光变得阴冷。
他如何不知道,墨画是在挑拨离间。
但墨画挑拨不假,说的却也的确都是真话。
这个水阎罗,想私吞至宝,其心可诛!
甚至此前当着自己的面,提都不提水狱禁匣的事,更是没把自己这个金丹放在眼里。
若非这小鬼告知,他显然就错失了这份天大的机缘了!
谢流用剑指着水阎罗,警告道:“从今往后,你离这小鬼三人远一点。”
至少自己得到水狱禁匣之前,这三人不能有闪失。
水阎罗痛心疾首:“谢长老,你如此轻信这小鬼,必会遭他毒害!”
忠言逆耳,谢流听不进去,只坚决道:
“你别说了,我心里有数。我做事,还需你来教?”
“就是就是。”墨画又连连点头。
水阎罗暗恨不已,可现在谢流为了禁匣,要保墨画三人,他孤掌难鸣,只能暂时罢休。
之后几人又打坐疗伤了一会。
但这次,谢流二人有了隔阂,便坐得远了些,彼此互相提防。
墨画反倒离谢流近了些,一脸扬眉吐气地看着水阎罗,气得水阎罗心肝打颤。
但他不敢发作。
几人表面上,勉强算是相安无事。
休养之后,谢流便看向水阎罗,口气也缓和了些,“禁匣的事,我们之后再说,当务之急,是弄明白这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怪物又究竟是什么……”
他虽是金丹,也在胭脂舟镇过场子,但这龙王庙他却很少来。
水阎罗不同,历来的“祭品”,都是水阎罗送到庙里的。
这个庙宇,水阎罗比他熟悉太多,因此若要在此寄身,躲避道廷司的追查,还必须仰仗水阎罗。
水阎罗也知道轻重缓急,况且城府也深,便压下了适才的芥蒂,点头道:
“谢长老所言甚是……”
他又环顾四周,皱了皱眉头,“这龙王庙里,定是发生了什么巨大的变故,这才如此古怪。这可不是寻常之地,若不弄明白,怕是会凶多吉少。”
谢流皱眉,“那位巫先生呢,莫非也……”
水阎罗摇头道:“巫先生受神主眷顾,神通广大,应该不至于……”
谢流看了看眼前的大殿,“这里,便是巫先生的房间?”
水阎罗点头。
谢流道:“那我们进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些线索。”
水阎罗有些迟疑,还有些忌惮,“巫先生性情怪异,喜怒无常,他的房间,也向来不允许他人进入,若贸然进去,事后怕是会引起巫先生怪罪。”
“现在情况特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谢流道。
水阎罗想了想,点了点头,“也好。”
远水难救近火。
被巫先生怪罪,也总比死在不知名的怪物手里要好。
谢流二人与那怪物交过手,深知那血气缭绕,鳞坚爪利,四肢畸形的怪物的可怕。
此时不明情况,逃也没法逃。
几人站在大殿的门前。
水阎罗犹豫了一会,伸出手,在沉闷的“吱呀”声中,缓缓推开了巫先生的大门。
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
(ps.今天加更,晚点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