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怎么能行?我们可是死了不少兄弟,就这么逃掉,太窝……”
水阎罗手一甩,一道阴毒的水刑鞭抽了过去。
说话的水匪小头目,脸上多了一道血痕,不由痛楚难耐。
水阎罗目光冰冷:“我说的话,你听不见?”
那小头目当即神情惴惴,不敢再言,其他人也都闭嘴了。
水阎罗微微颔首,目露冷意,“兄弟们的仇,早晚都会报,不急于一时。当务之急,是先避其锋芒,这些账日后再算。”
“是!”
“大哥说的是!”
“一切听从大哥吩咐!”
……
一群水匪纷纷应和。
水阎罗道:“你们先退下,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收拾妥当之后,我们便启程离开……”
“是!”
一群水匪起身告辞,陆续离开了大厅。
大厅之内,便只剩下了水阎罗一个人。
水阎罗依旧面沉如水,片刻后,他啐骂了一句,喃喃道:“竟真的有道廷司的走狗过来……”
这话虽然很轻,但还是传入了墨画的耳朵。
隐匿躲在角落的墨画,闻言皱眉。
这话什么意思?
水阎罗事先听到了风声?但他心中不太相信,所以才没有多加提防?
谁告诉他的?
墨画正思索间,水阎罗已经起身,向着大厅内部的石室走去。
墨画想了下,也默默跟了上去。
依据他的经验,水阎罗大概率是要收拾东西,然后准备跑路了。
如今道廷司杀到门口,大难当头,他收拾的东西,必然都是性命攸关的宝贝。
墨画跟着水阎罗进了石室。
石室内部,还有密室。
水阎罗当着墨画的面,开了密室的门,走进了密室。
或许是大敌当前,水阎罗有些心烦意乱,因此并未察觉到他身后,静悄悄跟着的墨画。
而进了密室后,墨画也有些意外。
这个密室,跟他设想的完全不同。
在他的想法中,这个密室中,应该有个祭坛,自己只要想办法,把水阎罗弄走,然后坐上祭坛,就能给自己“点菜”了。
之后就等着回到宗门后,饱餐一顿了。
十九纹的神识,也就能更进一步了。
但眼前的密室之中,却根本没有他想要的那种祭坛。
别说祭坛,甚至连一些邪神的雕像都没有。
这就是一间简单的,用来存放各种灵石、丹药还有劫掠来的赃物的密室。
墨画大失所望。
虽然这个密室,是水阎罗多年劫掠所得,价值不菲,但与真正的祭坛比起来,还是逊色不少。
墨画正失望间,忽然瞳孔一缩。
他看到水阎罗,对整间密室琳琅满目的宝物不闻不顾,而是径直走到密室最深处,转动烛台,自墙上的暗格中,取出了一个盒子。
盒子上缠着黑布。
一股冰冷阴森,满含煞念的气息,瞬间散了出来。
“盒子……”
墨画心中一跳。
一向严肃冷漠的水阎罗,此时见到这个盒子,神情突然就变得十分激动,双目之中闪着兴奋的精光,就连捧着盒子的双手,都微微有些发抖。
似乎这盒子对他而言,重若生命。
水阎罗珍而重之地揭开黑布。
黑布之下,是一个水蓝色的玉匣。
玉匣之上,刻有一副森严冰冷的道狱图。
图上画着一座牢狱,牢狱之中,布满各类刑具,每个刑具之上,都有犯人在受刑,在饱受折磨和痛苦,在哀嚎,在挣扎,在绝望地呼救。
玉匣是水蓝色的,但这幅图,却是血淋淋的,似乎蕴含了凶残的意念,还有冰冷的煞气。
水阎罗看了一眼,便神情痴迷。
仿佛道狱之中,受尽折磨,绝望而死的犯人,便是这世间最美的景色。
他忍不住摩挲着这个玉匣,爱不释手,片刻后才想起来,此时危机当头,还是逃命要紧。
水阎罗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玉匣,确认玉匣没有任何损伤,没有任何异常之后,这才放心。
他用黑布重新蒙住玉匣,而后想将玉匣,装进自己的储物袋中……
恰在此时,一股寒意,直冲天灵。
一道阴晦至极,但又凶残至极的杀意,自他后背升起。
水阎罗只觉心神俱颤。
“有人……要杀我?!”
死兆降临,值此千钧一发之际,他将牙关咬出血来,将浑身的灵力,催动到极致,尽力避开身后的杀机,与此同时不顾一切,挥出长鞭,向身后杀去。
他的努力有了成效。
背后的杀机泯灭了。
水阎罗反应极快,再加上他这记长鞭,动作阴毒而迅捷,逼得身后偷袭的修士,不得不撤了未凝结的法术,从而闪身躲避。
水阎罗的眼角余光,只见到了几缕熄灭的火焰。
尽管只残留了一些气息,但却带给他极强的压迫感。
似乎只要这法术凝结成功,而自己躲避不及,便要命陨当场。
“这究竟……是什么法术?”
水阎罗目光惊颤。
还有,谁在偷袭我?!
水阎罗心中恐惧消退,而后便是十分的震怒。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阴沟翻船了!
水阎罗将气息释放到极致,浑身肌肉虬结,阴毒的水劲在经脉流转,双目蕴起煞气。
可还未等他窥破敌人的踪迹,他的背后,又传来一阵杀意。
扭曲的火光亮起。
微微的灼痛感,令人心寒。
水阎罗大惊,当即又是以极快的速度闪身,反手一鞭子抽向身后。
火光又熄灭了。
术式又被打断了。
那可怕的法术,没有凝结而成。
水阎罗松了口气。
而那阴影中的卑鄙小人,两次偷袭未遂,似乎有些不甘和焦急。
水阎罗心中微动,怒道:
“好个孽畜,竟敢虎口拔牙,当真好大的胆子!纵使今日大敌当前,我也要抓住伱,用万般酷刑,将你折磨到死!”
水阎罗双目之中,充斥着杀意。
此人只知隐匿偷袭,正面不足为惧。
自己只要小心提防,一旦抓住他的马脚,他必死无疑。
可还没等他多想,阴暗的密室中,又亮起了一丝红光。
“又是身后!”
水阎罗冷笑。
经历两次偷袭,他自觉对这偷袭者的手段,已经了如指掌,当即运起阴毒的灵力,向身后杀去。
可这一招,却又有所不同。
火光凝结得极快,术式转眼即成,后背已然被火焰压迫,有了丝丝灼痛感。
水阎罗大惊,可随后又平复下来。
后背只有灼痛感,伤势也微乎其微,似乎只是寻常的火球术,而非那种令他心悸的,恐怖的火系法术。
“什么意思?”
这点火球术,也就只能挠痒罢了。
恰在此时,又一道火球术,命中了他的手臂。
手臂有些灼痛,还有些发麻,但也仅此而已。
水阎罗甚至都懒得去看伤势,而是兀自冷笑,不屑道:“就凭这点法术,也想杀我?”
可四周根本无人回应。
水阎罗皱眉。
“逃了?”
这么轻易,就善罢甘休了?
当真是个懦夫……
水阎罗嘴角扬起,带着一丝讥讽。
可下一瞬,他就发觉,有些不对劲……
火球术命中他的手臂,带来轻微的灼痛,麻痹了他的感知,可此时水灵力运转了几遭,灼痛感减退,感知也渐渐回溯,水阎罗骤然发觉,手里的重量不对劲……
似乎,轻了不少?
水阎罗瞳孔一缩,当即低头一看,心神俱震。
黑布攥在手上,布中有玉匣。即便是生死交战,也丝毫不曾放手。
可此时,黑布之上,不知被谁割了一道口子,里面的玉匣……
不见了?!
水阎罗嘴唇发白,气得浑身颤抖。
他瞬间明白过来了!
先以恐怖的法术,让自己产生极强的危机感,不能分心他顾。
而后以普通法术,让自己麻痹大意。
最后以极其迅速火球术,命中自己的左臂。
趁着自己手臂灼痛,感知迟钝的几息时间,割了黑布,偷走了玉匣!
水阎罗瞬间失去了理智,双目猩红。
“该死的贼人!!”
“我必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而此时,石寨之外。
见好就收的墨画将逝水步催到极致,正怀抱着玉匣,一路狂奔,两只眼睛闪闪发亮。
好东西!
赚大了!
快跑!
随后他放了一记烟火信号,对着远处喊道:“顾叔叔,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