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目光贪婪,但却不敢向前,似乎是在忌惮着什么……
一道清脆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河神庙大门紧闭,但门上无锁。
除了神主,这些妖魔可谁的命令都不听。
奢大师迟疑了片刻,没继续往前走。
奢大师心中一跳,连忙解释道:
“真不行,入梦是河神大人的本事,我只是开个坛,借个法,哪有那个能力将这些人送出梦魇……”
“万一真的惹怒河神大人,到时候不光你要死……”
“要想办法,进河神庙看看……”
这些跪拜的渔修,更像是……
奢大师压下心中的恨意,叹了口气,缓缓道,“罢了,你随我来。”
但没想到,一旦入了梦魇,他的神识竟如此可怕。
“为什么?”
眨眼之间,神念急速奔腾。
“你究竟……是什么人?”
墨画身如雷霆,冲上去就是一拳。
这拳速度极快,力道极沉。
墨画笑而不答。
我怕是也要受到波及,给你陪葬……
奢大师皱着眉头,怎么也想不明白。
径直向前,又走了一段路程,穿过前殿的大门,便到了河神庙的广场。
奢大师心中恨极。
邪神真正的势力,是麾下的两类可怖的妖魔。
奢大师面容扭曲,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些纹路宛若钥匙,贴着地面流动,流入一座座铁笼,开启了铁笼上的门锁。
他又将入梦的几人,全都看了一遍,这才神色微变,“那個可恶的挨千刀的小鬼呢?”
广场之中,跪满了“人”!
而且这些人,看着十分眼熟,仔细看去,竟是小渔村中家家户户的渔修。
河神庙的后殿,竟建有密密麻麻,不下数百座铁笼,笼中关押着或是鱼首,或是人身,或是妖爪拼凑起来的妖魔。
那一瞬间,墨画茅塞顿开,想明白了许多东西。
待站定后,奢大师回首一看,就看到了一脸戏谑的墨画。
他们的苦难,成为了信仰的根源。
“等等。”墨画突然道。
墨画这时才回过神来,看着场景的妖魔,神色漠然。
墨画这才松手。
那只手虽小,但神念的力道却极大。
奢大师睁大眼睛,想尽力挣脱,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
这个奢大师,恐怕还不是一般的信众。
奢大师心中生出一丝不安。
“你要跟我打架?”
所以邪神便编织了一个梦。
不过数息之间,一座磅礴浩然的山火困杀之阵,已然铸成。
一实一虚。
到底是他娘的怎么回事?
“杀!”
做完梦后,他便醒悟过来,捏死了识海中的那只鱼妖。
奢大师在一旁偷偷察言观色,心里不知在打算些什么。
奢大师立马道:“我……去拜了河神大人,在祭坛上上香,恭恭敬敬磕三个头,便可从梦魇中退去。”
“祭坛……”
邪祟妖魔,可侵入修士识海,在邪神编织的梦魇之中,吞噬神识,无往而不利。
奢大师面带讥讽,只是话未说完,忽而神色一变,“不对,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神识如此凝练?为何入了梦,还能神智清醒?”
活着的信仰,用来喂养邪神。
邪神借由梦魇,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维系信众,并吸食信徒的信仰,壮大自身。
奢大师忍痛支吾道。
他环顾四周,目光阴冷,神色快意,放声狞笑:
奢大师皱眉。
另一边的奢大师,见墨画站着不动,不知因何有些失神,忽而阴沉一笑,偷偷将祭祀的短刀,攥在手掌间。
否则这些饥渴的妖魔,未必不会连他一起吃了。
奢大师眼皮一跳,“我不想过去……”
墨画站在河神庙前,刚想推门进去,忽而神情一怔,目光微凝,渐渐隐去了身形。
后殿的大门被一把巨大的门锁锁着。
血鱼游在他们的脑海中,就像游在水里,偶尔吸上一口,这些渔修的身影,就更淡薄一点。
奢大师咬了咬牙,这才掏出身上那把祭祀短刀,扎在手臂上,待短刀吸满了血,再将刀插在门锁中。
奢大师闻言,吓了一跳,颤声道:“千万别说这种话……”
“很危险……”
“是了,我给你们种下血鱼,让你们沦为祭品,为我神主供奉信仰,待榨干了伱们的神识,再将你们炼成半人半妖的妖魔……”
邪神吞噬着渔修的信仰。
陷入梦魇之后,自身神识在梦中的“显化”?
但墨画不是特别确定,便问奢大师,“这些渔修,到底是怎么回事?”
神念沸腾,阵法爆炸,宛若强大火焰飓风席卷而来,将阵中所有妖魔,转瞬间焚杀殆尽。
奢大师背影仓皇,只是没走多久,便觉得身后气息有异,转身一看,瞳孔剧震。
因为他们的神识,已经被奢大师献祭掉用来开门了。
“它们可是饿了许久了……”
血肉妖魔,可杀修士肉身,污修士经脉灵力气海。
奢大师不知墨画知道了什么,但他不敢问,只好认命一般,推开了河神庙的大门。
“这是?!”
奢大师一咬牙,用祭祀短刀扎在手臂上,爆出一团血雾,震开了后颈的手掌,这才勉强脱身。
奢大师取出一把血色的祭祀短刀,便想割了顾安几人的脖子。
梦中他和自己的小师姐,几番悲欢离合,都不得善终。
就连老于头,也跪在里面。
墨画大感无趣,淡淡道:“你别管,继续带路。”
奢大师长长喘了口气,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墨画,心中一片冰凉。
只是这些村民不同……
奢大师见墨画不太满意,便接着道:
“为了让他们感念恩德,河神大人便构建了这个梦境,让他们所有人,都能在此跪拜祈福,不分昼夜。”
“打架?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奢大师歪嘴一笑,“我堂堂筑基后期修士,十八纹神识,在这神主编织的梦魇中,对付你这个区区筑基初期小鬼,还不是随便虐杀,你……”
墨画问道:“这些村民,能从梦中出去么?”
墨画走了几步,见奢大师站着不动,回头皱眉道:“怎么不走了?”
否则神庙真正的入口,以及“入梦”的阵法,不可能掌控在他的手里……
这个小鬼……究竟他娘的怎么回事?!
我的神识,可是筑基后期!为什么连这小鬼的一拳都遭不住?还有他娘的大道法则可讲吗?
墨画手下加重了力道,“你有资格问我问题么?”
待进门一看,墨画一怔,神色有些难以置信。
这些穷苦的渔修……
奢大师说完,邪异的目光,透露着兴奋。
墨画心思一转,问道:“那你也入梦了,你是怎么出去的?”
奢大师略作思索,邪气地笑了起来。
他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道:
“这些村民,可是河神大人的根基,你打他们的主意,一旦触怒河神,小心死无葬身之地……”
“只是杀了你们,让你们无知无觉去死,洗刷不了我的耻辱,也难泄我心头之恨。”
而跪着的渔修们,全部神色痛苦,仿佛在梦魇中,经历无数噩梦的轮回,并在无尽轮回的痛楚中,向邪神供奉着苦难的信仰。
这两个孩子的神魂,估计早就在这座河神庙中了,就是不知有没有被河神“吃”掉……
“为什么种不进邪祟?谁在他们身上,布下了护神的手段?”
他也想明白了,为什么邪神要在外面,炼制那么多血肉妖魔。
死去的村民,肉身掺杂妖兽,以邪阵血炼,炼成畸形可怖的血肉妖魔。
“无所谓,你带我过去。”
虎落平阳被犬欺!
这个该死的小鬼,我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好,你既然想送死,我不介意给你领路。
意思就是,这个梦境不单纯是个梦,不是夜晚做梦时才有的那种“梦境”……
一念及此,墨画突然神识一痛。
他弱弱道:“我……”
墨画的眼眸漆黑而纯净,口中轻念道:
狰狞的妖魔纷纷出笼,目光猩红,看向墨画。
奢大师脸色微白,“见过……但也没见过,我不敢看,只是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这是我得神主恩赐,钻研了一辈子的血祭阵法,在神主编织的梦魇之中,这门血祭阵法,以血为墨,以梦为媒,无法可破。”
“这一路上,我忍辱負重,等的就是现在。”
墨画目光不忍。
过了一会,门锁吸完血,“咯吱”一声,便自行打开了。
墨画胸口一窒,心中瞬间涌起无尽的杀意。
奢大师说完,转身便走。
而入梦的媒介,或者说是被邪神“污染”的媒介,就是养了血鱼的井水。
奢大师神情一慌,刚想回头,就发觉自己的后颈,被一双小巧但硬如钢铁的小手扼住了。
河神大人的脾气,可一向没那么好。
等他再抬头,就发现墨画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面前。
“再搞小动作,我就捏死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