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2 / 2)

自打算要逃后,便一直有在猜测自己被关在何处,本以为她会被关在什么牢中,没想到竟是合欢花林中。

除去每日来的人,再也没有任何声响,她便知晓关押自己的那些人,并不觉得她伤成这般还能跑,所以现在目光扫去,破败的院子空无一人。

师知苧咬着牙,满是伤痕的手扶着门框站起来,眩晕感还有,但却已勉强适应了外面的光线。

将门关上,然后蹒跚着步伐朝着前方跑去,一路目光警惕周围。

周围并无人,甚至连活物都没有。

师知苧心无端地一颤,从背脊泛起细微的寒颤颗粒。

从出来后她一直有种诡谲的错觉,似乎有道兴味冷然的视线落在身上,心跳徒然升至高点。

周围都是参天大树,新芽绽开,一派春意。

她对这些视线一向敏感,心中已有了几分思量,恐怕这次能成功逃出来,恐怕是这些人故意而为之。

既然如此,她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将计就计亦不是不会!

师知苧冷着俏丽的小脸,故意让自己显得更加羸弱,行几步便往地上栽一次,一副不堪忍受的模样。

终于蹒跚着行出林子,并无人追来,哪怕如此仍旧不敢放松心态。

此处不知是京都何处,荒无人烟,一眼望去宛如荒山森林。

京都偏北。

此刻的师知苧面色惨白,嘴唇干裂,仰头看着头顶的金乌,遂垂下眸平复不平的呼吸。

被人如同逗狸儿般地追着的感觉真令人不舒服。

师知苧面无表情地朝前行几步,余光扫至不远处的小河。

许是山川高处的雪水融化,奔腾往北,或许会汇入京都的护城河。

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随后一步步地行去。

她先是蹲在河边面上用水洗着脸上的污秽,实则勘察水位高深。

很久之前便学过凫水,但如今还是太冷了,不知跳下去后会不会将四肢冻僵?

生死自有定数。

师知苧趁着藏在暗处的人不注意,一头扎进小河中,如同滑腻的鱼儿很快便消失在水面。

“啧。”

少倾,她顿过的地方出现身形颀长的红裳少年,莞尔地眯着媚勾人的眼儿,歪着头透过淳淳激流的水,照见自己昳丽漂亮的面容。

“这可如何是好,跑了……”

沈意奴抬头顺着金乌的方向看过去,殷红的嘴角勾起,显然很喜爱这般的追逐。

不过,这次他可不打算去追。

追人是需加钱的。

且说道这头,河水遄遄,奔腾往下。

师知苧并未选择跟着河水往下,将跟随在身后的视线甩开,便在下游爬了起来。

她身子并未好全,倘若在水中久了必定游不动,届时不知死在何处。

春寒料峭的季节,她浑身湿漉漉地爬起来,抱着双臂,一刻也不停留地循着方向跑去。

幸而如她心中所想,并未出京都多远,越过一座山头便看见不远处的城门。

师知苧惨白的脸上终于浮起一抹笑,当时答应宁王妃时,她便已经在京都安排好了。

若是能活着出来她便亲自回来将人带走,倘若不能,也会有人帮她。

如何进城门她亦有方法,如今只希望宁王妃说话算话。

城门处聚集乌压压的一片甚多人,停着整装的军队,偶有寒风吹来,为首的领军依旧裹着厚厚的大氅袍,时不时地抬头觑去,一脸的焦躁不安。

今日乃淮南王嫡子,当年纵横京都,天不怕地不怕的顾小侯爷归京。

谁都知道京都盛产纨绔,世人皆知淮南王的嫡子顾蕴光,那才是纨绔之首。

尤其是当年,顾小侯爷肆意横行,一向蛮横惯了的,当街纵马,走鸡逗狗,小小年纪何等混账事未曾干过,可偏生的玉面皓眼,又是个赏赐无度的。

真真儿让人真的是又爱又恨。

当年圣人为此头疼不已,但又是只有这一个亲侄子,还是自幼长在膝下,更是打不舍,骂心疼。

最后听从淮南王的建议将人丢去军营,这一去便是十年。

尤其是听说这十年,虽偶有捷报喜讯传来,这顾小侯爷纨绔更甚了,寻了个什么天降图璧便狂得没边儿,被宣召回京之前,还斩杀了共事多年的玄德将军。

如此暴戾的性子,回到京都,恐怕京都的那些个草包纨绔们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如此想着,不由得又觉得,何论草包们,就算是他们这些武将都得夹着尾巴做人了。

“哎——”杜叔明一面裹着身上的被吹敞开的大氅,一面重重地叹息。

待了顷刻,终于从远处行来奔驰如道凌厉闪电的身影,气势如雄直逼而来。

马背上的少年身着玄色规扎,墨发束之,五官深邃俊朗,眉目肆意飞扬,明朗中带着沙场风霜的矜贵冷然。

杜叔明一见这架势便知是小霸王归京,忙不迭地上前迎接。

犹恐听不见,他对着少年高喝道:“臣,安远将叩拜顾小侯爷。”

顾蕴光早已看见门口的迎接的人,嘴角微翘,扬手挥鞭。

“杜叔明,睽违已久,拳念殷珠。”冷如冰碴融化滴冰成水在清冷石板上。

分明不是寒冻腊月无端教人背脊发凉。

杜叔明面色一僵,躬身动作顿住。

玄马儿嘶鸣着停下蹄子,仰头被背上的主人勒紧缰绳,一切归于平静。

顾蕴光单手撑在马背上,斜觑过去,嘴角含笑,眸中却冷然疏离。

杜叔明闻言脸上的表情已恢复如常,上前道:“陛下在宫中办了筵席,殿下和皇后皆等着您呢。”

语罢杜叔明便听见讥诮的轻讽声,心中不免忐忑不安。

谁都知晓,顾小侯爷此次入京表面是奉图璧,是淮南王专门借由天降图璧之事,将其派回来辅佐太子。

本以为此次顾小侯爷会如当年般肆意蛮横,这次他只是听见轻哼声,便无旁的声音。

“小侯爷,请。”杜叔明抬手做请时,不经意地拂过额头平白冒出来的汗。

他根本不敢多说几句话,也不敢问顾蕴光为何是一人回来的,只求这接人之事尽快结束。

玄色飞驰,一马当先在他的话音甫一落便窜入城门。

果真还留着当年的习惯,看见闹市便跟狗瞧见香喷喷的骨头,又狂又猖獗。

杜叔明心中小骂一句,然后赶紧追上去。

因知晓祖宗脾性,街道早已被清理了,百姓皆知是当年离京的纨绔之首,顾蕴光从军营归来,故而无旁人敢乱晃至正中央。

相隔甚远众人便将玄驹奔如电驰而来,眉目俊朗的少年一身肃杀之气,打马归京,身后跟随着严阵以待的军队。

如此气势磅礴,众人还不待看清马背上的人,便感觉一道嗜血冷然的视线横扫而过。

事情发生得甚是突然,待反应过来时道路中央,已然躺着个身形弱小的女子。

高大的玄驹抬着前蹄,被人驻马回缰停下。

光洒下,马背上的人逆着光,依稀可窥见冷硬的轮廓,单薄殷红的唇似是天生就该含笑,矮眸瞧人时满是冷然,带着漫不经心的散漫。

师知苧尚且在晃神中还未反应过来,适才她行至边道,不知被谁倏地推至中央,险些变成此匹马下的亡魂。

待回神后才看清眼前的人,玉面皓眸,生得尤其好看,但她却忍不住腿肚子打颤。

是那个男人。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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