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池礼看不出他们的眉眼官司,也不觉得他们在暗暗较劲什么。
他想去看老虎机,对于赌场,他就只知道一个在港片里总会出现的老虎机。
池礼对于老虎机的兴趣,和对着老虎的兴趣是差不多的。只是想看看,不想伸手摸,因为那两个玩意儿都咬人的。
他以为现在的局面,就是岁凛见到了认识的长辈,过来打个招呼。池礼都在想,如果谢温汀突然从怀里抽出一个红包,非要往他口袋里塞,并且和岁凛说“给孩子的”,那他该怎么拒绝了。
可谢温汀坐在那里,指骨搭在自己的戒指上,不发一言,也不叫他们走。
岁凛的脸色有点难看,池礼还在状况外,而场面却进一步地混乱起来了。
有两个酒鬼,一看就是喝多了,也不知道是进赌场之前就在喝,还是进了赌场一直在喝。没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但足够酒壮怂人胆了。
从这里路过,看见谢温汀居然坐在这里。俩哥们都傻了,谢温汀?谢温汀坐在这里?这和看见孙悟空用ipad看鲁智深大战峨眉山群猴有什么区别,哇这也太稀奇了吧?!
他俩晃悠着过来了。
“天啊,看看这是谁?这不是谢总吗?”
“是谢总!谢总!啊哈!”
“谢总居然贵脚踏贱地,也来这里玩吗?”
岁凛本来高高兴兴看谢温汀的热闹,结果反手就有人烧他家的房子。他恨不得指人家鼻子:“喂!你才贱呢!谁允许你说我们家的船是贱地的!”
俩哥们喝多了,但没晕倒,自认为是完美的微醺状态,那叫一个什么也不怕。
“谢总真的是稀客,我好久没见谢总了。”
“是啊,谢总大忙人,和我们怎么能一样呢?我看中的法拉利,人家说是欧洲限量不卖给我,谢总一句话,跑车直接到您匈牙利城堡的车库。”
“谢总怎么不玩啊?要不我们玩循环扑克吧?”
岁凛已经拉着池礼往后几步,远离第一战场了。
岁凛抱着胳膊,有些不屑:“切,借着酒劲才敢在谢温汀面前哔哔赖赖的,但凡脑子清醒一点,恨不得屁股都要跑到脑子前头去了。”
池礼好奇那两个酒鬼说的话,问:“循环扑克是什么?”
岁凛懒洋洋地和他解释。
“循环扑克,就是循环着打,打出去的牌放在场下。如果不能在规定时间内赢掉,场下的扑克会重新回到场上被发牌。只要一直没有赢家在规定时间内赢走筹码,就必须无限循环玩下去。”
“每循环一次,筹码积多,系数变高。到后面,筹码越积越多,系数越来越高,赢的人通吃,输的人崩盘。”
池礼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玩法,觉得还行啊。岁凛看他神色,猜到了他的想法,就补充说。
“循环扑克不像平时打扑克,一副牌总共就五十四张,一个数字就四张,多多少少还能记一下。循环扑克是用五副牌玩,二百多张牌啊,一个数字就二十张!”
岁凛说着,都觉得这个玩法烦死了。
“出完对子出单张,出完单张出顺子,出完顺子出三带一,出去的牌有五张一模一样的,都到场下了,一循环立马又回来。”
他哼了一声:“我玩过几次,反正我不太会玩,玩着玩着脑子都浑了。每次玩完牌回家,睡觉半夜起来,恨不得一掀被窝全是扑克牌。”
池礼长见识了。他之前没见过这么玩的,觉得有趣。
他们说话的时候,那两个哥们的嘴也没停。
池礼看着他们两个人,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地为难谢温汀。
他们自然不敢明目张胆地挑衅谢温汀,却敢暗暗起哄。只是说要玩牌,可是循环扑克,好像是2v2的,所以他们欺负谢温汀就自己一个人。
池礼望着谢温汀,看他丝毫未动的神色,看他波澜不惊的眼睛。谢温汀听了几句,抬眸扯出一个淡淡的笑意,明明是叫人有些后脊发凉的笑,可池礼没看出来。
池礼看着,哇,他笑得有点勉强。
十八岁的男学生,怎么能敌过二十八岁的总裁呢?池礼共情了,偷偷和岁凛说:“他怪可怜的,他都没有队友。”
岁凛像看鬼一样看着池礼。
“谁可怜?你说谢温汀可怜?我要疯了,那是谢温汀诶!他公司半年赚的钱,没准都够你们市去年的gdp了。你可怜他干嘛?”
池礼:“……啊?啊?!”
池礼觉得好夸张啊。
什么公司啊,也和gdp一样论百亿算钱吗,那钱还是钱吗?
他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先不去管谢温汀可不可怜了,感叹道:“大城市好神奇啊,一百块我都要花蛮久的,居然有人可以赚上百亿。”
他觉得神奇,岁凛也觉得神奇。
岁凛:“咳……那个,你是怎么做到一百块花很久的?”
池礼眼里一百元当然是大票啦。
“就是会花很久啊。我就一看,哇这是什么?一百元!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他俩偷偷说话的时候,谢温汀已经抬起手,示意侍应生去拿扑克了。
岁凛左边看看,没有谢温汀的队友,右边看看,没有谢温汀的队友。他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
“卧槽,他不会叫我吧……我不行的啊……”
他病急乱投医,低头避开谢温汀的注视,一把薅住池礼的胳膊:“要不……你去玩?”
池礼理智极了。
他露出一点微笑,漂亮又清艳,嘴里的话却很直接:“岁凛。你想要我的肾,你就直说。”
玩?这是玩吗?这是玩他!
“我不玩,我又没有钱。过年我们家玩牌玩麻将,输了只贴纸条。贴纸条的,怎么和兑筹码的一起玩?”
岁凛匆忙辩解:“不是!我玩的话,我玩不明白的,我和坐牢一样!你又没玩过,你试试呗?输了有我呢,我还能让你出钱吗?”
他证明自己的实力:“我有钱呢,你怕什么!我一顶帽子抵得上你一身的行头,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