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回屋你没听见吗?”
李香兰皱着眉头,面色不悦的看向曹春龙。
“哦,好的。”
曹春龙嘴巴蠕动了几下,想说对方是来找妹妹的。但话到嘴边,他又想起之前晨光中那抹晶莹的水珠,便没有多说,直接转身回自己屋了。
“弟妹,孩子还小不懂事,你是大人肯定比孩子看的明白。咱们以后要是成了”
尹占魁见李香兰出来,脸上立即露出喜色,认为李香兰出来是和他谈条件的。哪成想李香兰走到门口只说了一句话,就回身把大门关上了,让他吃了个闭门羹。
瞬间,尹占魁的笑脸垮掉了,揭掉虚伪笑容的面孔,变得如受伤的肉食猛兽一般狰狞恐怖。
“她不喜欢?
她以为自己是谁,王非吗?
要不是看春媛长相出挑,又勤俭持家,就曹士恩那个瘫子也配跟我们当亲家?
好,一家子都给脸不要脸是吧,今天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我看你们这家穷鬼怎么供儿子上大学,年底申请贫困户补助的时候你们可别来求我!”
走到门口的李香兰听到尹占魁的咒骂声,肩膀不经意的抖动一下,她眉头紧锁,牙齿咬紧下唇。但她并未回头,径直走向屋内。
此时正值上午,但曹家屋内却有些昏暗,仅有数道阳光透过窗框和报纸间的缝隙钻进屋内,照亮这个风雨飘摇的小家。
“尹占魁走了?”
躺在炕(农村土炕上的曹士恩掀起盖在身上的小毯子,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他折腾了半天,却只让自己挪动不到1厘米的位置。
“你瞎折腾啥,王大夫不是说了,让你躺着静养吗?”
见到曹士恩的动作,李香兰快步走到炕边,扶起曹士恩,让他背靠炕边的墙壁,‘坐’了起来。
“都养好几年了,还静养啥呀,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只是,只是对不起你们娘几个……”
说着说着,曹世恩的眼睛便红了,豆大的泪珠顺着他干瘦的面庞,滑落在破破烂烂的背心上。
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6年前,曹世恩给自家承包田的桃树剪枝时,不小心从桃树上摔落。落地时,后背磕碰到了地上的石块,导致脊柱神经损伤,下半身失去知觉。
这些年,一直是李香兰不离不弃的照顾他。很多次,他都有轻生的念头。
但医生说曹士恩有一定概率恢复,再加上家里有不离不弃的妻子以及3个懂事的孩子,让曹士恩不舍得离开这个世界。
哪怕是这样苟且的活着!
“呸呸呸,别瞎说,人家医生说有希望,就肯定能治好,他还能骗咱们不成?
你可别说这种丧气话了,老天爷听了都不帮我们。”
听到老天爷三个字,曹世恩自嘲的摇头叹息。
若真有老天爷,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们一家受苦?
“也不知道二妮在干什么,有没有饭吃,有没有地方住。”
见曹世恩提起曹春媛,李香兰也红了眼眶,她有些哽咽的说道:“二妮是个聪明孩子,要不是因为这个家她也能考上好大学。
燕京是大城市,我听村头张婶说她外甥女在燕京大饭店给人刷盘子,一个月能挣2块钱呢。二妮长得漂亮,又那么能干,肯定没问题的。”
“唉,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这个好好的家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咋又开始了,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见曹世恩又开始自怨自艾,李香兰赶忙坐在炕边安抚曹世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