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衍突然说:“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你知道,我很喜欢你。”
君子怡喝了口水,面色没什么变化:“你想要分利益,来找我表忠心,就要拿出价值来交换。你就用嘴巴讲一句喜欢?喜欢有什么价值?”
沈之衍被戳穿,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这个女人一点都不蠢。
他轻拽西装下摆,坐在椅子上,对着君子怡欠了欠身,轻轻说:“子怡总,我是您的嫡系吧?”
君子怡这才看向沈之衍。
她笑了笑:“看你用什么交换。”
沈之衍说:“要我做什么。”
君子怡说:“毒地。”
她沉吟片刻,“如果施远想做什么,你给他点便利。”
……
沈之衍送君子怡到小区门口。两人道了别,沈之衍开车离开。
君子怡转身,向小区走去。
前方有车灯突然打了双闪。喇叭鸣叫了一声,君子怡这才看到夜色中的黑色轿车。
车窗缓缓落下。
隔着一道车门,施远睫毛低垂,安静地注视她。
君子怡的视线落在他搭在车窗边沿的小臂,循着手腕,落在他的手上,这才注意到他的无名指戴着一枚银色婚指。
于是君子怡很客气地说:“恭喜你,好事将近。”
施远微怔。
君子怡指了指他的无名指。
施远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指上。他复而抬眼:“师姐,我戴了有一段日子了。”
不等君子怡开口,他说:“另外一枚,不是被你丢掉了吗。”
有风来。
四周高大的植物影影绰绰地晃动,用哗啦啦的声音填补两人之间沉默的空白。
施远从怀里掏出另一枚女戒:“被我找回来了。”
他示意了一下,然后收起。
他很有耐心的说:“师姐,我可以等。等嫣嫣成年,你总能和林叔平分开。”
君子怡说:“我既然选择和林叔平结婚,就不会允许他与我分开。”
施远平和道:“以后如何,没人说得准。”
隔着几步的距离,君子怡和车窗里的施远对视。
施远的头发向来梳得整齐。可是,此时此刻,在路灯下,君子怡突然发现施远的头发不再漆黑,整齐的发旋中,夹着丝丝缕缕的银灰。
君子怡轻轻叹了口气:“施远,你什么时候有白发了?”
施远抬起瘦削而深刻的面孔:“早就有了。我只是定期染发,来向股东展示年轻与活力。”
君子怡说:“施远,这么多年了。我们都知道,我对你而言,只是一个得不到的目标。你只是追逐目标罢了,哪里是爱我呢?”
施远轻笑:“你的意思是,让我找别人?但我从不向下兼容。”
君子怡摇头:“我的意思是,施远,你老了。你这样过一生,真的有意思吗。”
施远很简洁地说:“师姐,我这个人,只会向上看。我从不认输。下面的人怎么看待我,我也不在乎。”
两个人都没有提到“爱”。
君子怡没有走上前去,施远也未曾推开车门。
隔着远远的距离,君子怡点了点头,说:“那么,晚安。”
施远说:“晚安。”
他收回搭在车窗沿的手,银色婚戒在暗夜中闪了闪。
车窗缓缓升起,瘦削而深沉的面孔隐没在层层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