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又是一阵的大笑,也都知道蒋笑楠这么说就是为了活跃气氛。老赵不好意思的笑笑,用手掌擦去自己腮上的眼泪,说道“大家都知道,我是这43个人里年纪最大的一个。大了你们最小的16岁,大了你们最大的是6岁。
按照当时墨诚的年龄要求我是进不来的。在初选时,我就被拿掉了。我不甘心,就在当天的招聘结束后,在招聘中心的大门口拦住了最后走的颜工。跟她说了我的情况,她就从很厚一摞的简历中翻出了我的简历。
我当时到深圳已经2多天了,身上剩的钱连买碗饭都不够,更不要说住的地方了。当时和颜工说了这个情况后,她就把我带到墨诚公司附近,也就是墨诚后面那条街请我吃了个盒饭。
吃饭期间她告诉我,明天过来继续参加考试,考不考的过看我本事。如果没有考核通过,还想待着深圳的话,可以先在墨诚过渡一段时间,生产车间里对年龄没这么严。这样起码能解决我吃饭住宿的问题。
吃完饭,她又在这个街上给我找了个酒店住下。不瞒各位说,我当时半个来月都没有洗澡了。我看颜工给我找的酒店贵,还不好意思住。颜工说好好洗个澡,休息好应对考核,考过去了就算感谢她了。走的时候还把身上的钱都掏给了我。”
泣不成声的老赵,呜咽着又道“这个年龄线,就跟个坎儿似的我咋迈都迈不过去。要不是颜工,我也不能有这么好的工作。咱们这种性格在深圳饿死的都有。我到现在花她的钱都没有机会还给她。”
当时年龄的限制蒋笑楠知道,但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截。蒋笑楠神情肃然,重重的拍了拍老赵道“赵哥好好干,现在咱们不都出头了吗?”
俩小家伙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但是不说点什么,又觉得有点说不过去。爱国蹲在他的面前,摸着他的胳膊道“老赵叔叔,不用还我妈妈钱,我妈妈什么时候都没缺过钱。我舅舅月月都往她卡里打钱。”
蒋笑楠先笑开了。周围的人问,小家伙说的啥,听到的人就帮着转达。蒋笑楠说了一句“爱国小同学,你是崽儿卖爷田心不疼啊。”人群里又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爱国兴邦看大家都笑,连老赵也扯开了嘴角跟着开心的笑。
俩小人儿总算放下了心。果然中年男人的眼泪,自带让人揪心的功能啊!
一阵笑声过去,坐在人群里的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举起了自己的手,问道“蒋工,各位我能说两句吗?”人群里有个比较调侃的声音传来“你一个学材料学的,跟着瞎搅合啥啊?”举手的男人道“一边儿去,我不是这43人里的一份子啊。其他人都不说啥,你是我亲弟这么挤兑我干什么?”
这是一对兄弟,是当年的应届硕士毕业生。哥哥比弟弟大不到两岁,却因为成绩问题和弟弟在同一个学校里,成为了一届的同学。也是这群人里相对最活泼的。但是这个所谓的活泼也是相对而言,而已。
蒋笑楠忙打圆场“大家畅所欲言啊,现在坐在这个屋子里的人,都是因为我们共同的伯乐而来,谁想说啥就说啥。”
举手的人说开了“各位,还有爱国兴邦小朋友,我叫隋唐,我弟弟叫隋朝。我是学材料学的,当时我和周凯,和他们不一样,我俩材料学专业。我俩是不小心闯到墨诚招聘会的。后来才知道当时这个专业,闯进来的前后不下上千人,但是名额只有俩。我俩很幸运遇到了颜工。”
旁边的周凯不住的点头。“材料学也是大工科里的一个重要门类。我当时就抱着一个心理,机械设计专业的再牛逼,给我们材料学的考试,怎么说也算隔行隔山了。我再不济,也能混到这两个名额里的一个。当时过来应聘的,我敢说99%都抱着这个心理。不过好在我当时听了隋朝的,没敢那么漫不经心,认真应对考核。
和我最初抱着同样心理的人,就没这么幸运了。复试时眼看被刷下去一批又一批。当时考卷的难度我就不说了,考过的都直摇头。我很幸运站到最后一次考核,就是颜工亲自考的我。从头到尾我都以为颜工是学材料学的。
直到考完后,我看颜工在我的名字上打了挑。我才敢问,她是那个学校的那一届材料学毕业的,她告诉她不是学材料学的。当时我都被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傻傻张个大嘴。我记得很清楚,颜工晃着她的手,把我晃醒了,问我怎么了。我跟她说我以为她是材料学专业的那,感觉她比我们还专业。
当时颜工说干机械设计专业,如果不懂材料。尤其是后开发出的新型材料,只能是就像干裁缝的,不懂得布料特点是一个道理。怎么可能做出好看合身的衣服?怎么可能把布料的优势发挥出来那?她还跟我讲了她关注材料学专业的故事。
听完,我才意识到,我对于材料学专业认识,是多么狭隘肤浅。这么浅显的道理,尽管上学时老师重点强调过,我都没有沉下心想过。所以我很感谢颜工,她的学识,和她关于裁缝与布料的理论。还有她说的那个故事,让我重新的认识,认真对待这两个专业。
这些年我也在不断的,学习机械设计的专业知识。虽然我现在在材料部,可我从来没有忘记过颜工的话。这是我奉为圭臬的至宝,指导我在这个专业的前进方向。”听了这番话,大家都没有吭声,所有的人都由衷的拍起了巴掌,掌声经久未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