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坐在警察的面前，贺灵菲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副队长开口了“说说这个马小凡的情况吧。”一个开放的不能再开放的开放式问题，灵菲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忍不住左边抓下脑瓜，右边挠挠手，显的坐立不安。

副队长看出了她的窘迫，换了个问法“他的家庭什么情况，他平常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知道吧？”灵菲听他这么问就知道的怎么回答了，乖乖的将两只手放在了桌面上，答道“小凡没有爸爸妈妈了，他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爸爸好像也不在了，具体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我是29年认识的小凡，我和他合租在影视城附近的一个民宅里。我俩都是群众演员”

“停，停，停，讲主要的那些。”副队长不客气的打断了灵菲的讲述，灵菲小脸绷了起来“我不讲这些您怎么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工作状况和他这个人的情况有很大的关系。”

副队长抚了抚额，大手一挥“好吧好吧你接着讲。”灵菲小翻了个白眼“哦。我们当时合租房子，他长的好，活儿比我好了不少，性格也好，爱帮助人。我吃不上饭的时候，他就二百、三百的经常给我钱吃饭。有两个月我一分也没有挣着，房租都是他给我交的，也从来都没有让我还过。”

“他对其他人也这样吗？”“嗯，他吧，就是看不了别人做一点难，群演圈里都很认同他。我们这个圈有很多自发或是因为利益组成的群演团体，他那个也没参与，但是因为他的人缘好，只要有活儿，都愿意叫上他。到那个剧组他都勤快，看到了，哪怕不是演戏方面的活，他也帮着人家干。总之吧，就是没人会烦他。

他赶活儿比较多，后来我就看反正也接不着活儿，就没事的时候帮他洗洗衣服做做饭什么的。直到211年的下半年，有个剧组的执行导演看上了他，让他演了那个戏的男二号，还帮他找了个助理，俩人处的很不好。我不是当演员的那块儿料，就没事的时候帮他打打下手什么的，他就觉得我可能更合适，就让我做了他的助理。

有的时候我跟他抱怨说我爸妈离婚了，然后都组建了新的家庭也都有了孩子，除了偶尔给我点钱，就没有人管我了，我就一直跟着爷爷奶奶过。他就说我比他幸运，他爸妈都没了，所有亲人都不愿意管他。他说他是辽宁丹东人，被一个好心的姐姐在他11岁的时候收养了，这个姐姐就是今天被坏人伤害的这个姐姐。

姐姐就供他上学，学艺术，对他像亲弟弟那样。他说姐姐就比他大不到12岁，所以他只能喊姐，不然再大几岁的话，让他喊妈他都愿意。后来他姐姐因为他，在沈阳的时候就一直在外边租房住。姐姐的婆婆不让姐姐管他，但是姐姐不忍心不管。

后来姐夫和他妈冬天住在没有暖气的拆迁房里，被电热毯出事故电死了。姐姐在沈阳原单位也待不下去了，就到深圳这边工作。因为他当时上的艺校还没有毕业走不了，姐姐就先过来。等他2年的艺校毕业后就没有实习，跟姐姐来这边生活，准备复习一年考北影。

在这期间姐姐就嫁了她的同事，第一个姐夫对他非常好，他就觉得姐姐背叛了前姐夫。就离家出走到横店影视城当群演。挣了钱，除了日常开销，就是给姐姐寄回去，他怕后来的这个姐夫对姐姐不好。

213年的时候我跟他去到他姐姐在番禺的家，觉得他姐姐对他确实非常好，就和对待自己孩子那样。他的两个小外甥和外甥女和他也很亲。

212年的年底，他拍的那部男二号的戏大火，整部片子男一女一都没有火，就他一个人火了。我知道这部戏里男二的情况和他本人的情况很像，所以他就像是在呈现自己的经历一样。他这些年我知道确实是挣了不少钱，但是大多数都转给了他姐姐。

他姐不希望他太累，老给他打电话发视频让他多回来。但是从他上次休假到现在，一直到前天，差不多4年的时间，他都没有回来看过她姐姐和外甥。他拼命的工作，忙的时候连着一个月都没有好好睡过觉，确切的说这些年他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就是为了多挣些钱，不让他姐姐这么辛苦，能让他3个外甥过上好日子。

结果回来不到3天，他姐姐就差点2次没命，警察叔叔，您说换了谁，谁能不激动。别说打那个害姐姐的人了，这要换了我，我一定杀了那个混蛋。”

灵菲刚开始的时候，还很平静，可到了后来几乎是边哭边说。副队长善解人意给递上了纸巾，灵菲擦了擦泪“说他和姐姐相依为命都不过分，姐姐有很严重的抑郁症，他觉得应该是第二次这段婚姻给刺激的。

小凡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姐姐，他也确实没有别的亲人了。我一个外人这些年跟着他，他对我很好，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都很羡慕我。就更别说收养他，对他这么好的像亲妈一样的姐姐了。小凡对他姐就像对待自己亲妈一样。不对，他说他亲妈长什么样子他都忘了。警察叔叔你说如果姐姐真没有了，你让小凡怎么办呜呜呜”

灵菲毫无形象的张嘴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那个人看到伤害自己亲妈的人会不激动，会不想揍他。”副队长对小凡的印象不错，对他饰演过的警察的角色很认同。只是他没有想到万众瞩目的马小凡，竟然是这样的家庭状况。

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对小凡很是同情，但是毕竟是对方产生了伤害啊。灵菲又擦了擦眼泪，问出了自己的担心“警察叔叔，小凡会不会被判刑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小凡就被毁了。真的，他是个很好的人，这些年如果不是他帮我，我说不定在哪里鬼混那，走上歪路，走上邪路的可能性也是有的。您一定要帮帮他啊，他不是故意要扎那个人的，您没有看到，我们当时被其他警察带来的时候，他姐姐还在抢救那。”

灵菲语无伦次的求着这个副队长，副队长很能体会她的心情“这不是求我的问题，你们要相信咱们中国的法律，咱们中国的法律不会随便判一个好人有罪。不过我能负责任的告诉你，他这也算是正当防卫，即便要判，量刑上也是会有所考虑。”

季春堂从审讯室走出来，正好听到副队长这番言论。紧张的上前抓住副队长的手道“警察同志，那个人就是想将我家人置于死地啊，我家这个小弟弟阻止他很正常啊。我和我弟弟当时被这些人推到阳台里锁着，那个罪犯就一直在伤害我弟妹。我弟妹是个心脏病病人啊。”

副队长一个还没有应付完，就又来一个半老不老的小老头，忍不住道“我只是说定性的问题，没有说要判的问题。我们也了解到当时您的家人是没有丝毫反抗能力。所以首先能确定的就是里面的这个小弟弟不是参与打架，他也在第一拳出手的时候没有制止了对方，所以在定性方面对他是很有利的。

不过请你们不要这么激动好不好，起码也让我们把审讯进行完吧。”本来听了小凡的经历，副队长的心情一下就不好了。原本小凡是可以完全不存在付法律责任的情况，可是确实是刺了对方三刀，那案件的定性就又不一样了。

副队长的正义感，也因为马小凡的身世心性有了自己的主观判断，但是毕竟他是警察啊。灵菲和季春堂的纠缠让这个副队长，既郁闷又无语，他又何尝不想情、法、理三者都做到兼顾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