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医院的项目便宜好多啊。”
“都是骗人的。”林唯一告诉他,就算真有冷冻胚胎,也只有傻子才会相信这么脏乱差的地方有手术条件做移植。
偶尔可以感觉到头顶豁然开来,抬头便能看到被无数电线分割成碎片的一方天空。这种地方曾经是楼宇间的空地,也可能是公园,最后被不断生长的建筑挤压,直到原本的窗户再也看不到什么风景,空洞地对着墙壁和更多的窗户。
即使断网区的建筑已经野蛮扩张了数十年,就林唯一所知,这么拥挤的地方仍然留有几个小小的儿童游乐场——虽然可能已经没有多少孩子了。
似乎想要表达男子气概,叶一鹤走着走着就跑到前头开路,遇到岔路时便顿时呆愣原地,他还想找人问路,结果在路口抽烟的站街女差点把他强行拉走。
“小子,你昨个钱可还没结,装什么生?”
“什么?诶,喂喂别扯我衣服——!”
林唯一扔下一张纸钞,拽着叶一鹤从那边跑开,那穿着裙子的中年女人没有追来,她捡起钱塞进内衣,满意地开始物色下一个猎物。
“别乱跑,我们要去码头。”
叶一鹤的腰带都被扯掉了,他狼狈地系上道袍,小心跟在林唯一后面。
天黑的很快,断网区里照明完全依赖黑帮私拉的电线,少数人家门口才有灯。她点起微型手电找路,不少路人也轻车熟路的提着照明设备出门。
如果没有意外,她是想快去快回的,只是在路过“老广场”时——一片勉强能算是十字路口的地方——几个本来在屋里赌牌的混混拦住了他们。
“有阵子没来了啊,老妹儿。”
领头的大光头林唯一认识,她之前帮他介绍过门路,他的四个小弟从门板碎裂的屋子里出来,三三两两拦住了路。“上回给你那活儿还没结,人怎么就走了?”
“早就给你搭上线了,你到屋顶刷刷信标就能看到。”断网区的中下层没有信号,也无法接入信标网络,爬到顶层对于在特定区域活动的人来讲费时费力,不知道他们一个月会不会上去一趟。
林唯一审视着这些恨不得把纹身铺在脸上的混混,有人在裆前别着把枪,招摇过市,也有人扛着棍子。
他们自称是哪个帮派的马仔来着?她不记得了。
在断网区里遇上这些人,一般来讲只要你交了保护费或者勒索的钱就没事,可你是无法判断他们究竟想要什么的。如果情况不好,她就只能扔下叶一鹤先跑了。
“嗨呀,早说嘛,害我傻等。”光头哈哈大笑,身后的小弟们也齐齐笑起来,林唯一在面具底下僵硬地跟着笑了两声。
“这是哪位,新面孔啊?打扮的还挺潮。”他指指叶一鹤。
林唯一想叹气,但还是忍住了。
叶一鹤肯定被当成潜在犯了。“不太熟,带来涨见识的。”
光头直接推了她一把,林唯一踉跄后退几步,没有争辩。她后背微屈,肌肉紧绷,盘算着如果他们动手就直接逃跑,她就数近身格斗的成绩最差,保护自己永远是第一选择。
“小子,要是没门路了想找活儿干,记得来找老子,不会亏待你。”光头拍拍叶一鹤的胸膛,带着小弟们走了,身影在断断续续的灯光中清晰几回,消失在远处。
年轻的道士完全没跟上情况,怔怔地看向她,“姐,他说的是啥?”
“别管了,走吧。”林唯一感觉更无力了。
以后再也不接这种活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