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蒙着双眼,双手抚在双刀柄上,身体半蹲着一动不动。八名陪练严阵以待,分别从八个方向缓缓向他包去,每一步都悄无声息。
忽然一名陪练的刀刃上闪过一缕白光,卡尔瞬息而动,两柄没开刃的刀顷刻砍在对方的喉咙上。对方身上的蓝盾瞬间变红,退出了战局。其他七人怎会干看着,纷纷亮出武器助阵,卡尔来不及收刀,手松刀落,从背后甩出一只流星锤,把众人的攻势逼退。随后便亮出双锏,面对重新包围上来的七人。
卡尔抹了一把额角的细汗,方才他没能挡下全部攻击,护盾已经由蓝转绿了。“有点棘手,不过这样的训练才有意义嘛。”卡尔嘴角扬起自信的微笑,巨大的紧迫感让他斗志昂扬。
“都停下,古定伯老爷驾到!”随着声音传来,一众陪练纷纷丢下了手中的武器,站到一旁恭候。卡尔一愣,随即泄气地把身上的防具都卸下,上前迎接。
“诶呦我的好侄儿,几天不见又进步了呀!”古定伯的声音阴阳怪气,简直令人作呕,但卡尔只能无奈忍受着。他早就向侯爵大人含蓄地反映过,能否在他训练时不要让旁人打扰,却被骂了个狗血喷头:“你不会以为你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是自己吧,不想为家族付出,就把之前所用的资源统统还回来!”
如今,卡尔只能一脸麻木地迎合这位衰老的像只死猴子的老头,一分一秒地浪费自己宝贵的训练时间。古定伯絮絮叨叨了有一刻钟,终于说明了来意——虽然古应天的箭法尚未出师,不过还是想让两人进度一致,便把古应天送来一起训练了。卡尔听得心头一阵火起,这老头分明是怕自己超出那个不成器的小子太多,故意来打搅吧?
古定伯又是一长串兜兜转转的场面话,把周围的陪练都听困了方才罢休。已近午时,上午是练不成了,卡尔只能郁闷地坐在一旁吃起饭来,山珍海味都觉得平淡无味。正在他心头业火无处发泄之际,却见武场的一个伙计把他训练所用的武器架都搬走了,换成了带有古家家辉的。他瞬间爆发了,抄起一根铁锏就朝那伙计砸去。古应天他惹不起,难道一个下人都敢来欺负自己了吗?
只听那伙计“啊呀”一声到底不起,头上已经见红。众人急忙上前,请卡尔少爷息怒。一问之下才得知,古定伯已经为两人带来的一批长兵器,要收走卡尔的武器腾出空间,让两人从头开始练起。“好大的胆子,我短兵器还没有练好呢,给我全都搬回来,没有我的命令,所有人都不许动!”
“哎呀呀,卡尔少爷,有怒气也不用往下人身上发吧。”古应天阴恻恻地从背后走来。“让你换用长兵器是鲁猿大师的意思,你不会觉得自己比大师还有见解吧?”
“几天不见,应天你的箭法应该进步神速吧?”卡尔针锋相对,反唇相讥:“就算我要练长兵器,也得等鲁猿大师亲自跟我说,谁知道这些下人会不会传错了话。”两家的陪练都围了上来,向对方怒目以视,他们哪里像是来训练的,分明就是两帮一言不合就开干的混混。
“在我的武场打架成何体统?请大家静一静。”一个身形九尺、体形壮硕的中年人走来,正是大师鲁猿。他前半句还让众人震慑住了半分,可后半句就露了怯。他拿起武器时是万敌不可近身的不败战神,可放下武器后,只是个腼腆懦弱、管不住任何人的高大汉子罢了。双方学员根本不顾大师就在中间,已经开始抄起家伙比划起来了。
那名被打伤的伙计还在眩晕中,只能爬着离开了交战的人群。鲁猿还在努力地分解双方学员,根本没看到他受伤倒地了。伙计一步步艰难地挪动着,想要去看大夫,跌跌撞撞地走到半路,忽然觉得眼前景物都变得血红,而后一头栽倒……
“行了,你今晚就住这儿好好休息,他们两边的人我去处理好了。”夜澄一阵冷笑,转身就要为兄弟报仇。如果说他此前对卡尔还有些不切实际的期望,那他今天可是彻底看穿这个虚伪的家伙了。撕开含蓄斯文的表面,卡尔和古应天并没有什么分别。
“你千万别回去,那两帮人在永平的影响力超乎想象,你去了事情只会更抚在。你若是因为我而影响了比赛,我会内疚一辈子的。可不是”岗洪头上裹满了纱布,仍艰难地爬起身,拉住了夜澄。他正是那个卡尔打伤的伙计,当他一头栽倒在路上时,正巧被夜澄撞见了,赶紧就近送往了公会的诊所。
自从沐岩门下几位师兄弟分别以后,岗洪便回到世代相传的铁器铺打下手。在一次去给鲁猿大师送订单,时被大师看中收为了徒弟。几个月不见,岗洪越发身高体壮,力大如牛,也因此只是被砸晕,没有大碍。卡尔那一锏若是砸在普通人身上,恐怕就再也起不来了。
夜澄推了几推,根本掰不开岗洪粗糙的大手。“夜澄你答应我,千万不要为我出头,不然我就不撒开!”不忍看负伤的岗洪这么用力,夜澄只好答应下来,小心地扶他躺下。往后能复仇的机会还有很多,不必急于一时。夜澄暗自默念,半个月后的复赛,两个宵小就会见识到什么是叫自食恶果了。
“谁让你进来的?病人需要静养,不接待探视。”医生皱着眉头走来,把夜澄直往外推。夜澄只能尴尬地出去了。他递上一把金币,想请医生多关照一下岗洪,却被对方一把丢了回去。“我在公会行医这么多年了,一块铜板都没多收过,把你的臭钱给我塞好!”见医生暴躁的都快要打人了,夜澄只能低声下气地离开了。
“咦?刚才那个人好像是夜澄耶,他可是我们公会的名人,医生你难道不关注比赛吗?”一旁抱着医疗箱的护士小姐惊奇地说道。
“我管他是谁呢,在我这里看病,就得守规矩,谁的面子我都不给!”他嘴里说着,已经麻利地为病人换药了。等护士走后,医生忽然小声地嘀咕起来:“哼,我可是从头到尾看完了比赛全程呢,要我说,那些评委都瞎了狗眼,夜澄这小子就是妥妥的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