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六岁的时候,林鹏生一身官袍还未换下,就把自己拎起来,检查他的课业;
送去军营的时候,林鹏生胡子被气得一抖一抖,却让人偷偷往他的包袱里头塞了药;
从西戎回来的第一晚,他看见那个被下了官位的男人,佝偻着背,站在树下,父子两人遥遥相望。
一开始,是因为自己是张秀丽的孩子,才关怀备至的吗?
念头一冒,摧枯拉朽地席卷了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
这生恩,他林危,还了!
马成背后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
都要死了的人,居然还在笑?
他凭什么笑?
不应该是跪下来,痛哭流涕地求他高抬贵手?
妈的,想那么多做什么?
就该直接砍了!
马成刚要下令,忽听身边人道:“出事了!
有个娘们,带着一小队人马,把底下的人全部放倒,正往这里来!”
什么?娘们?
马成眼睛一瞪。
城墙下,几万将士都瞪着一双眼睛看着。
“一个娘们,怕她个鸟!”
马成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一女子,一身白衣染血,手上拎着一把大刀,一翻一挑,守在门口的兵人头落地。
马成脸色大变。
赵三妹身后,是威猛寨的众人,程数赫然在列。
“大胆,你可知这里是哪里?”
马成顾不得地上的林危,拔出剑来。
一看就是来劫人的,笑话,那么多人看着,他会让一个娘们,把人带走?
再好的功夫,也比不得男子先天的力量优势!
马成眼睛一扫,部下拉弓搭箭,还有人不断往上来。
赵三妹把刀往前一横:“你就是马成?”
“是我!”
马成眼睛半眯着,“你是何人?”
“取你狗命的人!”
赵三妹的目光落在地上的林危身上,眼里倒映着三挺金背刀的寒芒。
好大的口气!
马成瞥了一眼地上的林危,心下了然:敢情这人,喜欢的是泼辣的妹子。
可惜啊,今天都要栽在他手里!
马成发出一声轻笑。
这声轻笑,让林危勉力抬起头来。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是弓弦沉闷的声响。
她来了?
她来了!
赵三妹不是一个会说废话的主儿,右脚往后一个发力,寒光闪过。
那里跪着的,可是她的压寨夫君!
赵三妹咧出一口森森白牙。
马成堪堪和赵三妹过了几招,冷汗顿时下来了。
难怪下面那群人拦不住她!
这招式凌厉,刀与剑,居然让笨重的大刀站了上风!
他大概知道那小子诡异的打法是和谁学的了。
刀背在地上划出一道火光。
赵三妹:“拉着一张马脸,你在笑什么?
老娘三百六十五天,练刀练得比你睡女人都勤快!”
我他妈……
马成气死了。
什么马脸?
什么睡女人?
你害不害臊?
心一动,招数就散。
赵三妹嘿嘿一笑,这一招,还是和汪来学的!
不过,还不够。
还得再加上一把火!
“姓马的,我劝你一句,女人不要睡太多,一滴精,一滴血,可要肾虚的!”
马成气得跳脚:“你最好别落到老子手里,不然让你好好看看……”
“嗖——”
膝盖一软,回头一看,林危不知什么时候站起。
手上的石头一抛,一接。
“马成,嘴巴放干净点。”
我放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