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2 / 2)

他硬邦邦的躺回去:“……没有。”

空气安静下来,半晌,白术道:“不习惯?”

亚尔斯嘴比身体还硬:“也没有。”

他在夜里视物可能比白天还要清晰,根本不敢动弹一下,更别说去看白术的表情,于是后者脸上笑意愈发浓厚,偏偏把声音控制的很好,温柔又贴心:“请仙典仪过后,就快到逐月节了。在那之前我想再去一趟轻策庄开一次义诊,你要与我一同去吗?”

“轻策庄?”

“就在无妄坡另一边。”白术解释道,“轻策庄的青壮年多数出去做工,留下的都是老人与孩童,那里生活节奏很慢,民风质朴——你应当会喜欢。”

亚尔斯不自觉放松些许,思绪跟着他的话音飘:“你是老板……我跟着你走。”

白术沉默一会儿,轻声道:“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他语气带着一分微乎其微的失落,和脸上的表情极为不符,幸好亚尔斯生生控制住自己转头的动作,语无伦次道:“不是……是……也不是……”

亚尔斯想抽自己一巴掌。

都说的什么东西,到底是不是啊!

他尽力组织语言,随后绝望的放弃挖掘自己贫瘠的词汇量,身处于黑夜中会放大人的各种情绪冲动,白术并没有继续说话,他在短短几秒中下定决心,忍住羞耻道:“……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

白术:?

他脸上笑意褪去大半,虽然知道亚尔斯肯定不是字面意思,也肯定还有后话——但这句话听着真有点让人笑不出来。

好在亚尔斯很快接了下去,他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还有点剖析自己的意味,声音有些颤抖走调,被他自认为掩饰的很好:“从没人对我这么好过,也不图回报——你‘聘’了我做不卜庐的护卫,按约定提供食宿,可……我除了看门,好像没帮到你什么。”

“你对我来说有些特殊,我不知道你应该算进哪一类里。”亚尔斯这么说道,“任何人做事都有图谋,但至少目前为止,我看不出你能在我这里得到什么。”

他说的是“能”而不是“想”。除了闯出来的一身血腥气,亚尔斯表现出来的就是一无所有。

一整个三无产品:无表情,无身份,无居所。

越想越觉得白术像个大冤种。

大冤种侧头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出了声。

亚尔斯谴责的看过去。

白术笑道:“不好意思,我想忍一忍来着。”

亚尔斯:“……”恕我眼拙,真没看出来。他快速过了一遍刚才那些话,想破脑袋都没想出来到底哪句话戳人笑点上了。

“‘特殊’这个分类,听上去就很不错。”白术止住笑,接着好心为他指点迷津:“我只是觉得你挺可爱的。”

“……”

亚尔斯盯了他两秒,默默翻身拿后背对着他,紧接着想起什么,又平躺回去,顺便把尾巴死死压在身下,保持着这个难受的姿势闭上眼睛。

“睡觉!”

白术试探到了自己想要的,依言放过他,也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睡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天刚刚擦亮,亚尔斯就从帐篷里走了出去,商队的人还没起,两个后半夜的守夜人也被白术开了方子,见到和白术一道的亚尔斯热情的打了声招呼。

“起得这么早啊!”

亚尔斯冷峻的向他们颔首,自己去溪流旁洗漱,脱离他们的视线后他捂着腰,走路姿势有点怪异。

尾巴被他压了半宿,都快不会动了,起床后酸痛感沿着尾椎一路上窜,比捅他几刀都难受。

他站在低处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没人能看见这边后撩起斗篷,捋了一把毛发错乱的大尾巴,电流一般的刺激在脑子里炸开,他拼命忍住了龇牙咧嘴的冲动,继续给自己做“放松疗程”。

商队在六点准时出发,亚尔斯和白术一前一后进了一辆半空的马车,前者一进去就在有限的空间里最大限度的远离白术而坐,兜帽一扣,与世隔绝。

白术笑眯眯的看向缓缓后退的景色,毫无半点愧意的想——

好像有点逗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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