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发尾被揪住时,整个人都被时停了。
肇事者手指绕着辫子尾巴轻轻拉了拉,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又拆开一包鲜花饼推过去,像极了先上车再补票的无良乘客,在他看过去时略有心虚的别开脸,专心研究起旁边的草叶。
长生照例埋在碗里,对某人令人发指的行为毫无所觉。
亚尔斯在心虚中不动声色搓了搓手指,手感果然如想象中的那样柔顺。紧接着又对白术可能会有的反应心生忐忑,刚刚胆大包天的冲动还没褪去,心情复杂又纠结。
终于,时间流动,白术有了动作。
一只手缓缓伸过来,在亚尔斯略有紧张的情绪下碰了碰他的耳尖,竖立的耳朵抖了抖,见没有明显的排斥反应,那只手落下,轻轻捏住耳尖扯了扯。
拉扯感微乎其微,又不容忽视。
白术语带笑意:“来而不往非礼也。”
亚尔斯只觉得自己毛细血管十分丰富的耳朵快烧得比胡桃的长杖都亮了。
长生听见动静从碗里抬头,震惊又不解:不是,什么情况,这是数学课吗它低个头的功夫世界就天翻地覆了?一分钟跳过了十几集?
凑在它旁边一心干饭的松子伸出翅膀拍在它身上:有什么可看的,干饭不积极,你是不是思想有问题。
长生诡异的接收到它的信号,一脸迟疑的低头吃饭。
嘶……这日新月异的世界。
那边厢的两人已经和外界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亚尔斯头脑之空白,情绪之复杂,一向不顾主人意愿肆意妄为的尾巴都一时无法辨明,呆呆的一动不动。
白术进退有度,见状从容的收回了手。
嗯……耳尖的手感也不错。
就是不知道尾巴摸起来是什么样的……还得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啊。
眨眼间尾巴就被惦记上的亚尔斯背后一阵凉风吹过,他下意识收了收尾巴,张了张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最后紧紧地闭上了嘴:说什么?先撩者欠,是他先管不住自己胡来的手的。
在战斗上永远坚定维护“先下手者为强,后下手者为亡”这一理论的半兽人陷入金子般的沉默,猝然捕捉到白术嘴角的坏笑。
……很难说他是怎么从白术只微妙变了一点点的笑容中明察秋毫出坏字的。
半兽人的直觉果然非同凡响。
白术道:“说来,请仙典仪也是一桩大事,倒时玉京台会十分热闹,我放你一天假,要去围观么?”
亚尔斯注意力被转移的飞快:“不用。”
那天举行仪式的玉京台必然是人山人海,沙丁鱼罐头一样肩踵相接,那个画面亚尔斯想想都头皮发麻,万一神明降临时像某些部落迎接兽神那样参差不齐的高声呼喊,音浪震天……
亚尔斯窒息的重复强调道:“不、用。”
“我对神没有兴趣,对人多的地方也没有。”亚尔斯道,“你那天也要去吗?”
“请仙典仪每年都会举行一次,并不经商又对此感兴趣的璃月人从小到大看了那么多次也都腻了,到场的基本都是外国人和各国商贾,也不会特别多。至于我……”白术垂下眼帘喝了口汤,“我做的生意,和岩王帝君他老人家降下的指示从来不搭边。”
亚尔斯了然:请仙典仪是岩神降下指谕通知璃月未来发展方向的,好像和医庐确实没什么关系。
他低头去拿鲜花饼,错过白术眼底的思索。
一路上没像上次一样出现什么突发状况,只遇见了两波丘丘人,对于魔物不需留手的亚尔斯三下五除二解决掉,两人在黄昏时寻到了一处牢固的木屋,在第二天在计划中的时间段到达了归离原。
平原中间还保留着一部分古时归离集被冲毁后的遗迹,除此之外一览无余,远处正晃悠着两个人,看服饰配色大概是盗宝团的人,亚尔斯刚做好准备迎接一会儿的战斗,那两人忽然跟见了鬼一样掉头就跑。
他们的声音遥遥穿到亚尔斯的耳朵里:“是阿昆说的那个斗篷护卫!快跑,就是他把阿昆他们端了的!!”
亚尔斯:“……”
他奇怪道:“那些盗宝团不是被抓了么,怎么其他人会认识我。”
长生比他更奇怪:“你协助办案,总务司后来不是公开表彰了你吗?还来医庐里送了奖金呢。”
亚尔斯想了半天,终于从记忆的角落里扒拉出来那位满嘴官腔说话弯弯绕绕让人犯困的中年男人的模样,连带想起男人递过来后就被他转手塞给白术的钱袋。
亚尔斯被官腔打的困倦不已:“鸟笼钱。”
中年男人:“……”你说的鸟笼是哪位大师的心血之作不成,那也用不到这么多的摩拉吧!
当时的白术愣了愣,亚尔斯给完钱又盘踞回他的椅子上,他将总务司的人客气送走,转天请人为亚尔斯做了两套合身的璃月衣裳——后者对其有点阴影,至今为止放在空间器里一次没穿。
几天后白术又带回了两套更简便的衣服,其中一套现在正穿他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