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兜帽被人捏住往上提了提,半兽人柔和下来也难掩锋锐的面孔猝不及防的闯入视野。
亚尔斯认真的将兜帽整理好,确保不会遮挡到视野,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飞的团雀在空中扑腾会儿翅膀,又恋恋不舍的落了回来。
这么粘着一个浑身狼味儿的,也不知道这鸟是不是傻。
肩上顶着一只鸟的亚尔斯收回手,指了指左侧:“临时的帐篷,也能睡。”
白术脑子还带着断片余韵,下意识的转头去看,被刹那变故惊到的长生也从领口探出脑袋。
用长短不一的粗树枝和落叶搭建出的充满野趣的帐篷映入眼帘,看样子,是亚尔斯在他们专心采集时临时制作的,地面上铺着眼熟的黑色布料。
某人毛遂自荐时的自我介绍从脑海浮现。
长生终于回魂:“这个护卫雇得好啊。”它抬头看白术的脸色,揶揄道,“你说是不是,白术?”
白术回过神来,低低清了清嗓子:“嗯……多谢了。”
亚尔斯摇摇头:“也不费多少时间。”
临时赶工的东西,做不到稳固如山,放着不管不到一周就能被风吹塌,但应急用睡一晚足够了。
“我指的也有它。”
白术轻笑,斗篷被手撑出一个弧度,也不知是不是半兽人的体温过高传递到上面的,明明布料如此轻薄,披在身上却暖和的像是窝进了不卜庐的薄被里。
亚尔斯眨了眨眼,说真的,白术不太适合这种一身漆黑藏头露尾的装扮,有点像传说中炼药的巫师。
亚尔斯压下脑中白术嘴角带着诡异笑容对着坩埚炼魔药的荒谬画面,移开视线:“也不用……斗篷的材质特殊,能够调节温度,你穿着吧。”
反正这东西他从执法公馆的仓库里顺了好几件,刨去被割成碎布那一件,他还能有多余的当地铺。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人道了谢,亚尔斯背过身,尾巴欢脱又羞涩的向别人暴露着自己的频率:“我去找木材生火。”
说着,不管白术有没有回应,他三两步窜进逐渐被黑暗笼罩的森林里。
等听不到声音时,亚尔斯才站住脚步,半晌,缓缓将手提到和自己头顶差不多的位置,两指捏着空气提了提。
小团雀眨着豆豆眼看越甩越快的大尾巴,又看看某人微微上扬的嘴角,抖了抖身子,默默把小小的自己缩到头发里。
它的碰瓷对象,好像有点傻。
就这么走走停停,一个药筐都满了一半时,两人终于到了绝云间。
清心是一种只生长在孤高石峰上的草药,这也是璃月独特地形下独有的植物,采集难度——不恐高的话,也算不上极难……大概。
什么?你恐高?
那不好意思,地狱级难度。
“差不多就是这座了。”
亚尔斯停下脚步,仰着头看着面前光滑嶙峋的山壁,思考白术要是从这陡峭岩壁上面失手掉下去,他有几成把握把人全须全尾的带回不卜庐。
亚尔斯眼神坚定:“长什么样子?我去采。”
只是示意一下的白术礼貌微笑:“我们不直接爬,前面有路。”
绕到山峰另一侧,果然有一条曲折向上的山路。
白术喝些盐水补充能量,为亚尔斯指着已经离着不远的华光林,以后者的眼力也只能隐约看见半空中细如发丝的木桥:“那边的清心相比较生长的更密集些……可惜只能爬上去,一不小心便会粉身碎骨,还是罢了。”
“……”亚尔斯其实更好奇那些将山峰连接起来的桥是谁建的,据他浅薄的对提瓦特认知,就算有风系神之眼的持有者能飞,似乎也做不到飞到那么高的位置。
不如说把桥建在那种位置,真的是想让人类通过的吗?
这个问题暂且抛在脑后,上山路途不短,根据情报,还可能会有敌人存在。白天气温虽高,但山上总是会有山风,之前的斗篷干脆让白术裹着,亚尔斯将昨晚当作地铺的那一件抖掉草屑穿了上去。
这回路上的草地里就没再看见大隐隐于杂草的药材,两人走了快二十分钟,亚尔斯忽然抬手挡住了白术:“有人,大概七人。”
他盯着前方,一手持刀,身体如同捕猎的狼一样微微伏低,竖瞳冷漠阴沉,感知下,气息接近于无。
白术眼神微动。
撕破平和的伪装,这才是从血里厮杀出来的,真正的亚尔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