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都是汉人的模样,甲胄齐全。兵刃齐备,队伍,刀切斧凿,整齐划一。
与罗殿的军队。不可同日而语。
双方越来越近。
忽然“崩”的一声,无数箭雨从两边军阵腾飞出来,向对面射过去。
虞醒没有能力给所有铁弓上加上滑轮。时间不够,滑轮也太过精细。而人力有时穷。单单用人力拉弓,力量是有上限的。
也就是说,双方的弓箭射程力量相差并不大,最少不能形成代差。
两边都承受着对方的箭雨。
王迟之举起自己的盾牌,只听“夺夺”两声,盾牌好被棍子抽了两下,两个长箭钉在上面。
王迟之的运气还算好,运气不好的士卒,却被长箭射个正着,仆倒在地。
有士卒顶着盾牌,在队列之中,将人拖回去。看看有没有救。
这是虞醒定下的医护兵。
其实,大多数士卒都知道,即便拖下去,也很难治好。
缺医少药。
最多清理伤口,包扎一下,看每一个人的运气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种救护带来心理上的安慰,让士卒们更安心。
每一个人都默默补上了前面战死将士的空位。
箭雨忽然停了。
却是双方已经非常接近了。真正的短兵相接开始了。
“杀------”
一瞬间爆发出强烈的喊杀之声,压过了战场上一直在存在的鼓声。
对最前线的将士们来说,一瞬间,整个世界似乎都从自己身边消失了。有的只有敌人。
短兵相接,惨烈无比。
双方列队而战,左右都是自己人,连转身都不能。只能迎着刀兵向前。
而头上“嗖嗖”作响,是箭矢从天空上飞过。最前线的混杂在一起,弓箭手就向双方后面抛射。
没有刚刚开始箭雨密集而猛烈,但胜在持续不断。好像无穷无尽。
这一接触,双方都感受到了压力。
强大的压力。
其实汉军作战这一套,与宋军相差不大。
毕竟,这一套打法本质上就是继承宋军。
元人的北地汉军,大多都是当年金军将领投降。而金军虽然出于东北,但是到了后期,各方面的战法,与中原王朝已经没有什么差别了。
双方战法基本上一致。
拼得就是各自不一样的地方了。
王迟之分明感觉对方将士,技能娴熟,不管是单人战力,还是小队配合,都是他们望尘莫及的。
而对面也感受到了压力。
无他,对面太硬了。
甲胄太硬了。
战斗的时候,有没有甲胄,是完全不一样的。
甲胄在身,一个新兵,也能发挥出足够的战斗力。而没有甲胄,一个老卒也畏首畏尾,缩手缩脚。
纵然汉军经验丰富,技能娴熟,面对如此完备的甲胄,一时间也吃不下来。
另外就是作战意志坚决。
甚至有人能毫不犹豫地与对方同归于尽。
这是这些汉军们不愿意面对的。
对于胜利付出的代价,双方是有不同理解的。
对于汉军们来说,这不过是一场普普通通的平叛战争,这样的战事,他们打了好多次了,早就习惯了。这就是大元朝的特色,其他朝廷还有一段黄金时代。太平年间。但是大元朝,从一开始到结束,都充斥着连绵不绝的反抗与战争。
汉军们要获胜,是为了荣华富贵。
自然爱惜自己的性命。不愿意轻易放弃自己的性命。
但是王迟之的部下们,很多都如王迟之所言,与其战败之后,去过那些苦日子,真不如死在这里清净。
双方都带着对方给的震撼,僵持住了。
鲜于弘将战场上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心中已经有了评价,暗道:“果然不好对付。不过,如果对方技止如此,今日虽然是一场苦战,但也赢定了。”
鲜于弘不知道打过多少战事了,对战场上的细微变化,了如指掌。
他能感受到底层军官的吃力。
但是更能感受对面军队的紧张。
对面紧张就好。
一紧张就发挥失常。不管是一开始就爆发出强悍的战力,还是发挥失常,都是难以持久的。
但是冷兵器战事,有时候就是很漫长的。
双方军阵轮换交锋,鏖战数个时辰,不分胜负,各自收兵,来日再战的情况,也很正常。
但是对方上上下下绷紧的情绪,很难让他们以稳定的状态,持续鏖战数个时辰。
“还是太年轻。”鲜于弘笑道。拎着马鞭说道:“告诉下面,悠着点,今天要打满三个时辰。”
他不准备打败对方,对方是有一些东西的。硬吃付出代价太大了。
他想的是对方自己崩溃。
这种新兵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稳定,有时候逆风局,新兵初生牛犊不怕虎。顺风局,嗷嗷直冲,都有上佳的表现,但是,这种僵持的局面,却是最难维持下去。
最考验心态了。
打上一天,阵线或许坚如磐石,但是人心却不是。
能不能沉得住气,就是区别一个人是新手还是老手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