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安静了一瞬,忽然纷纷议论起来。
“我观察很久了,我觉得谢家的神明,是真有!真的。”
“我也信!听说,有的衙差大老爷还亲眼看见他们谢家的神仙显灵呢。”
有人扯着身上的保命服,一板一眼地看向大家,道:“这种衣裳料子,我家经营绸缎铺子也有三代了,没见过这么特别的,反正我也信谢家有真神护佑。”
几人在这边低声私语,暗暗议论谢家之事,那边也有性格外向一些的女流犯,今晚主动凑到谢家女眷们身边说话。
从前在流放队伍中,一直觉得谢家人多势众,又不太同其他人接触,都觉得她们即使流犯了眼中也是看不上她们这些人的。
没想到,几次接触下来,今夜又在一起做事。
横亘在彼此双方之间那无形中的距离,似乎一下子消失了。
甚至不止是谢家人,就连一路上都不怎么在众人面前露脸的柴家女眷们,此时都显得比平日里让人亲近许多。
最先出声同谢家接触的那位嫂子,见谢家三夫人沈氏休息时,还在指尖缠绳,不禁悄悄凑过去,目光好奇道:“谢三夫人,您这是在做什么?”
沈氏听见动静,抬头:“这个吗?”顺便举起之间缠绕的丝线。
“嗯。”
“打一种补衣的绳结,回头用起来结实耐磨。”
“难学吗?我帮您做?”她一时冲动说出口,不过立刻就后悔了,连连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要偷学您的本事,就是看您歇了还在忙,才想要不要帮着做点活……您、您别误会!”
沈氏笑了,温柔地伸手握住女人纤细的只剩骨节的手腕。
“没事,这个不难的,你要不累,来,我给你打一遍,你瞧好了啊。”
说着就拉过人来,好好当着对方的面,慢动作打了一遍动作。
“瞧,是不是很容易?”
沈氏的眼睛,在月色下,闪闪发光。
那瘦弱的嫂子,都看呆了。
心里只道,谢家的女人,原来这么好。
谢家人教人不藏私。
这一点,让大家对谢家的态度,更加尊敬。
张达义坐在地上,怀中抱着熟睡中的谢家小儿谢嘉睿。
他是少有留在女眷们身边的男人之一,流放小队里的男人,除了伤者便是几名年岁已大的老幼,张达义环顾一圈,他的年纪还算年轻。
谢家能够把他留在女眷这边,让他能够陪着母亲和谢家人一起逃离危险,张达义心中对谢豫川的这番安排,是非常感激的。
他方才也一直从旁围观了,在谢家的带领下,这些柔弱之人是如何精神饱满地团结在一起努力做事的。
虽然一旁瞧着大家伙忙的手足无措,麻烦连连。
但那种大家有劲往一处用功的气氛,却令这位久居官场见惯了虚与委蛇的翰林大人,心中莫名涌起一阵感叹。
似乎有某种变化,悄然在这些身体柔弱的女犯之中蔓延开来。
看押流犯,今夜好像变得比从前容易许多。
小队的押解官楚飞箭肚子里垫了点食物后,带人又四处查探了两圈,确保后面一旦有匪徒冲过来,也能及时应对。
谢老夫人劳累了一晚,上了年纪,精力总归是与年轻人的状态不同。
谢祯给祖母和张母分别拿出充气睡袋,选了一处风小的地方,先让两位老人家休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