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走回下面,左右打量四周的人。
“小兄弟?你身后台阶上的那只食盒,今天能给我吗?我娘子体虚,再这么吃下去,我真的怕她出了什么问题,她还怀着身孕呢!”
像是怕他拒绝一般,面色涨红焦急不已,“小兄弟,我一看你面相就是心善之人,与外面那些人不太一样,你瞧着就比他们贵气一些,将来必定有不小的成就,远大的前程,能不能今日高抬贵手,匀给我们一只食盒,求求小兄弟发发善心。我钟鸣一定记着小兄弟你今日的大恩大德,将来若能平安活下来,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说完,回头看了看躺在地上面色虚弱的妻子,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定一般。
面朝谢武英很很闭上眼睛,屈膝一跪。
“夫君?”
身后传来虚弱而急切的声音,恨不能起身阻止。
这可把伪装成山匪的谢武英吓了一大跳!
这人一看就像读过书的人,男儿膝下有黄金,下跪也只肯跪天地君亲师,能对他一个屁都不的“小山匪”屈下双膝,这不啻于奇耻大辱啊!
谢武英都不敢想象若是族兄谢文杰是眼前这人,会是什么场面。
他这一愣,旁边顿时传来议论之声。
“钟秀才!你别跪他们这些恶人,他们这些山匪作恶多端,哪有一点慈悲之心!都是恶鬼道里爬上来披了人皮的畜生,你就是求他们,他们也不会把好东西给你的!何苦受此奇耻大辱,唉!”
“是啊,那东西是给下面那人的,求不来的。”
“可是那人从来不吃啊?”
“那也不会给钟秀才的,那边有人要得起,钟秀才可没什么东西。”
谢武英听着周围乱七八糟一顿说,回神道:“这位大哥先起吧。”
他回头看了眼最后一个食盒,“按规矩,这东西我得先送过去一下,上面是这么交代的,什么情况我可做不了主,不如你等我回来之后?”
那钟鸣闻言,抬起头面色惊喜,连忙起身冲到栅栏边,恨不得把头从中间缝隙里挤出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放饭的这位年轻“山匪”,因情绪激动而显得有些语无伦次:“好、好、好!小兄弟你快去!他还是不吃的话,您容我这一次,日后我定会报答你!他昨日也不要,今日可能一样,我等你,千万千万别给了旁人,钟某替妻儿给您行大礼了。”
四周一片安静。
就好像同时被眼前这局面给惊着了。
很快,某个牢间里始终躺在软床榻上不急不慢的人,皱着眉头坐了起来,转头往外看。
“哪儿来的不懂规矩的愣头青。”
谢武英在外面浑然未决,钟鸣兴奋至极的样子,也感染了他那年轻的心,差一点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好在他反应快。
“谁来给我指个道?新来的,不太了解。”
不少人从牢间里探出手臂,给他指了一个方向,“那边!”
谢武英拱了拱手,提起食盒往后走。
走到一面石墙,站住。
身后有人给他指点,“旁边墙壁上,掰一下那狮子头。”
谢武英回头,是个年纪不小的老者指点他。
他掰了掰狮子头,下一秒,轰隆隆沉闷的一道声音响起,眼前石墙忽然动起来,一扇石门在他眼前移向右方,脚下是一条石阶,蜿蜒向下。
谢武英提着食盒下楼,石门在身后关上,轰隆一声阻断了上下两边。
他心口颤了一下,暗骂这青龙寨里人不怎么样,乱七八糟的事搞得挺刺激。
一个小小山头,阵仗搞的比刑部大牢还要隐蔽,也不知道最里面关的到底是个什么人,以至于如此大动干戈的,连同关押的其他人都知道下面的“疯子”特别。
一间独立凿空的山洞,墙壁上牢牢嵌着铁钉,上面套着沉重的铁链,将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锁在其中。
谢武英下来后,入眼便是对方浑身上下全是镣铐,一言不发仿若没有外人一般,坐在地上自顾自地下着围棋。
谢武英提着食盒,愣在当场!
哎呦我去!
这是什么安安静静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