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成心里惊疑不定，电脑上显示情报是十天前的信息，不过十天前没有异常，并不等于现在就没有异常。他马上测算了一下数据，果然这个平台的位置射界足以覆盖所有进攻路线。如果平台上暗藏有敌人的火力点，按原本设计的方案进攻肯定伤亡惨重。

自己是不是钻牛角尖了？明明是在考试步兵传统战术，自己却想歪了。想歪了不要紧，可正式报告上去，弄错了肯定影响自己的考试成绩。楚玉成纠结的盯着地图，那个小平台属于石岭半山的一个突出部位，上下都是悬崖峭壁。总攻在即，如果要侦察也怕打草惊蛇啊。

小小地出了一回神，楚玉成还是点击了那个代表“连长”的光点，请求通话。电脑画面一转，显出了一个表情威严上尉的头像。楚玉成心里暗暗好笑：这个npc的背后，说不定就是哪个熟悉的教官在操控呢。

“报告连长，我请求对坐标东经某度某分秒、北纬某度某分某秒位置进行补充侦察！”

上尉连长的表情很人性化地皱起眉头：“说说理由。”

“这个位置虽然上下都是悬崖，但毕竟是一个突出的平台，射击位置很好，不排除敌人会加以利用。虽然卫星地图上没有异常，但这是十天前的情报。总攻之前，我觉得应该再补充侦察一次。”

连长的回复明显有一个停顿：“这是热带丛林，卫星也不是万能的。现在使用无人机，也怕打草惊蛇。——你认为应该怎么补充侦察？”

楚玉成心里一喜，连长没有一口否定，那自己就不是吹毛求疵了。他急忙回答：“我请求带两名战士亲自攀登上去。那个位置突出，正好看不见悬崖下方的情形；我本人徒手攀岩水平已经获得国家专业二级证书，可以确保侦察顺利。”

连长的表情又是一个停顿：“已查到你获得的攀岩专业等级证书，同意你实施补充侦察！给你十分钟时间，你现在就该处有敌情的前提下口述调整进攻预案！”

有针对地调整预案，这就简单了。楚玉成不假思索，有条不紊的口述修改进攻方案。心里也有一点小小遗憾，看来因为那张攀岩专业证书，电脑不打算让自己模拟攀岩一回了，大显示身手的机会呢，可惜了。

调整进攻预案报告完毕，连长的头像消失了。一道新的命令出现：“命令！任命楚玉成为学员旅参谋部少尉作战参谋，即时生效。”电脑画面一转，已经是旅参谋部人员进出繁忙的场景。这就是传说中的转职了，据说考试中的优秀学员，在已经证明了初始任职水平后，会获得第二个职务以展示更多的能力。楚玉成抑制住兴奋心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更平稳些，嘴里大声喊道：“报告！少尉楚玉成奉命报到！”

三个小时的考试，对考生来说其实时间过得飞快。

楚玉成走出考室，在饭堂见到了同样一脸疲惫的同学们。大家都安静地埋头用餐，最后这场考试内容是禁止学员相互交流的。按院长的说法：能参加这场考试的学员，前提都是合格的毕业生，虚拟战场上的表现不影响毕业，只是评估学员的综合素质；事后交流检讨并无意义，长期养成的性情习惯并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楚玉成感觉自己这次考试的成绩一定名列前茅，既然要求保密，走出饭堂，他也尽量平静地和室友们商量毕业前这两天的安排。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总算考完了，下午先补睡一大觉，然后再去队上拿到明、后天申请外出的假条。李猛是最积极的：“我们几个明天不聚聚吗？”张林虎立刻摇头：“不是说好了吗？明天我有事，玉成也有个人行动。还是后天晚上聚餐吧——下午五点，翡翠饭店集合！”

李猛性格大大咧咧的：“知道你们两个要打探分配去向，我的成绩排名估计没什么好选的。那你们忙去吧，兄弟们后天再聚！”

李猛一语道破，张林虎都有点尴尬。楚玉成本想反驳的，最后还是没吭声，虽然他并不是要找老师打探分配去向，可一旦室友们好奇追问，他还真招架不住。因为他明天要见一个人，一个美女。关键是这个美女大家都认识，现在必须保密！

李猛说完，却没人接话。大家都有点相顾无言、心事重重。艰苦的考试过后，分配去向才是最终目的。可这种求人的机会和资源，再好的朋友也不便或者说无法分享。大家陡然沉默下来，空气里渐渐升起陌生和距离感。

楚玉成没有注意到这点异样。一旦放下了考试，他脑海里充斥的都是那个女孩的一颦一笑。都要毕业了，再不和美女确定更牢固的关系，也许自己的初恋就要无疾而终了。这也是一场考试呢，楚玉成心想：今天下午补觉养精蓄锐，洗漱一番，明天向杨虹表白一定要成功才行。

杨虹，东点陆院杨锐副教授的宝贝女儿。听过杨教授上课的学员都认识，至少认识她的照片。谁让杨教授喜欢炫耀自己的宝贝女儿呢。不过借口请教学问，能获准进杨教授家门的学员就很少了，楚玉成算是杨副教授的得意弟子，这才有机会和杨虹偶尔接触、并交换到联络方式。

短信、微信、书信。楚玉成和杨虹偷偷联系已经半年多了，军校学员唯有周末才能使用手机，传统的书信往来却让两人感觉更加亲密。在书信里，楚玉成称呼她是“天边的那道虹”；杨虹偶尔也会署名落款“他山之石”。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楚玉成觉得这道美丽的彩虹就快落到自己身边了。时间刚刚好，在自己毕业之前，正好追到心爱的女孩，等到她明年毕业，求婚时机也是妥妥的。

学业有成，恋人有望。楚玉成也禁不住意气风发：下午好好补一觉，晚间洗漱必须用力搓下一层皮来——明天一定要容光焕发出现在美女面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