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路微微有些湿润,年轻军官白皙长指推开了门,踏步走进去,老管家便恭恭敬敬在外面等候。
沈三爷倒是不常来这个房间。
每次都是女孩主动,去主阁的房间黏人。
整个秋园,沈三爷平日只在主阁,对于其余地方并不是很熟悉。此时一推开门,望见淡雅装饰,房间里被她摆上了几盆漂亮的小花,把冷硬的风格柔化不少,他还没在自己地盘里见过这样温柔的房间风格,一时有些顿住,几秒后才迈步,步伐沉稳到里间去,雪白指尖轻挑起珠帘。
珠玉碰撞声响清脆。
而里间的床铺上,所有东西都整整齐齐地放着,只是空无一人。
“……”
沈三爷眸光停滞。
人不见了。
呼吸骤然停顿。
沈昀迟精致眉眼几乎是瞬间沉下,看不到预料中的娇小身影,也没有她身上绵软的气息,刹那间的措手不及,他抿起唇。
狭长眼眸中一贯淡冷的情绪,此时掀起沉沉翻涌的风暴,没有丝毫停顿,军靴大踏步走到了床前,冷然眼神盯着床铺,指尖掀起床上薄被,冰凉的,整个晚上都没用过。
沈三爷眼神沉下,从没有过的情绪甚至掺着一点乱,若有若无手足无措,他没去想最坏的结果。
略微往坏的方向想一想,有点忍不住杀人血气。
他雪白指尖握着薄被,垂着眉眼,压着心尖猛然急跳的慌,冷着眸,作为军阀少帅,天然理智的大脑,强迫自己冷静判断完整——他早时一直在秋园,不可能是之后出的事。
唯一的可能是昨夜。
但是秋园戒备异常森严,不熟悉巡逻的人想从外面进来,根本不可能。
何况,既然已经能进来,那就想做什么都可以,又怎么会偏偏对一个小姑娘下手。
他指间动作蓦然之间凝固住,漂亮眼瞳微微收缩,刚刚仿佛被什么尖锐东西一下撞穿的心口,此时忽然无止尽地下沉,沉不到底。
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性。
不可能从外面进来。
不熟悉巡逻的人不可能……
所以。
……是从里面出去……
她熟悉秋园。
沈昀迟静默立在房间中间,最后的结论像冰水哗然而下,眸色冷然,整个人微微停住。
她是主动走的。
不可能。
为什么会主动离开他?
不可能的。
沈昀迟垂手站在床前。
心脏忽轻忽重地跳动着,像反应不及的生冷,锐而锋利的乱,他此生还未体会过这种感受,似乎失重的人触不到地面。
喉结微微滚动。牵扯心脏,连出一串的急促心悸。
指尖凌乱收紧,雪白指节更泛白,他漆黑眼瞳盯着手中的薄被。
排除掉所有情况,唯一仅剩的只有这个不可能的可能。
……她是主动离开他的。
不可能。
她不愿待在秋园。
不可能。
她缜密计划着逃离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