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回位子,刘秀珠翻阅了奏折,看得有些心烦意乱。
这些折子,大都是报险、求救的消息。
还有一些,是举报各地官员贪赃枉法之事。
尤其是江南之地,世家兼并土地,强取豪夺,层出不穷。
可是现在,朝廷迁居临安,不得不靠江南豪强支撑,不得不启用一些豪强门人子弟。
这就造成了一种被动的局面,一方面想整顿吏治,恢复民生,一方面又让世家肆无忌惮,横行霸道。
朝廷威信受到损伤,皇室公信力受到挫伤。
此时,想有一番作为,何其艰难。
总有一天,我要将这些贪赃枉法之人斩杀殆尽。
我要将这些虚伪、龌龊、肮脏的世家,斩草除根。
刘秀珠紧紧地握住手中的碧水剑,眼神中逐渐有了一些愤怒之色。
武王,大哥哥,这把剑是你从西域杀敌夺回来送给我的,我一直拿着它上阵杀敌。
我的武艺也是你教我的,可是你人呢?
像你这样强悍的人,像你这样无敌的人,怎么会无声无息地死了呢?
三万远征军,怎么会像风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呢?
我父皇,我哥哥,都说你不听劝阻,强行闯入了魔域,被魔神夺去了性命。
可是我心里知道,这些都是骗人的,都是假的。
我曾想去西域寻你,哪怕是尸骨我也要带回来。
可是父皇不许,哥哥也不许,还将我关了起来。
六年了,整整六年了。
当年大哥哥在世的时候,四方来朝,万国俯首,我们大汉傲然于世间。
现在呢?
是谁都想踩我们一脚!
北莽已经侵占了我们半壁江山,还企图南下,吞并整个华夏国土。
那小小的天竺,已经按捺不住,为虎作伥,要分割我们的国土。
就连那小小倭国,也趁火打劫,假扮海盗,四处打劫,连我们的官船也抢。
陆路受阻,海路被困,现在的大汉宛如困兽犹斗,不断挣扎,苟延残喘而已。
大哥哥,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办?
我要怎么做,才能救皇族,才能救大汉,才能不让千年华夏沦为蛮族铁蹄之下!
越想,刘秀珠心中越发激荡不安。
于是提着碧水剑来到庭院之中练剑。
一手碧水剑,不见寒光斩。
只见妙曼身影飞舞,寒光点点,落英缤纷。
侍卫杨影待刘秀珠练完,便递上手帕。
刘秀珠轻轻擦拭了额头的微汗,看向东宫方向,“太子今日做了些什么?”
杨影想了想说道,“太子今日倒没有花天酒地,上午先是去了太皇太后宫里请安,后来跟着孙太傅翻阅奏章,下午练了一会骑射,现在好像在读书。”
刘秀珠脸上微微缓和了一些,“走,到东宫走一遭。”
刘寰的确在读书,声音很洪亮。
老太监高松在一旁闭目养神,突然睁开一线眼,随即嘴角微微一动,又做出昏昏欲睡的样子。
刘秀珠踏入宫中,有小太监立马通传。
刘寰合上书,恭敬朝刘秀珠行礼,“姑姑,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歇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叫我过去就行啊。”
刘秀珠瞄了一眼书,见封面上是《春秋》二字,便略微放下心来。
“北莽撕毁协议,在天河北岸聚集兵马,意图渡河南下。”
“我明日便要出征,出发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刘寰做出念念不舍之状,“姑姑,你怎么能离开临安城呢?”
“我现在还年少,大小国事都要你定夺,这么多事情我如何能处理得好啊?”
刘秀珠见刘寰如此可怜,便说道,“虽说你才十三岁,也不小了。”
“当年武王十二岁就领兵出战,十三岁就亲手斩杀了北莽的先锋大将完颜拓跋。”
“现在国难当头,你父皇又重病缠身动弹不得,这皇家只有靠你我支撑了。”
刘寰眼中垂泪,抱住刘秀珠,“姑姑,你一定要保重啊,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要是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听到刘寰这一声哭泣的“姑姑”,刘秀珠不由得心头一软。
这毕竟是她的亲侄子,哪怕他有千般不是,万般过错,依旧是皇家太子,依旧是未来的皇帝。
刘秀珠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刘寰的头,“你且记住了,大汉的重担压在你的肩膀上,你须得勤勉刻苦,须得发愤图强,日后方能做个有为之君,而不是亡国之君啊。”
刘寰的头依靠在刘秀珠身上,闻到一股清香,眼神便有些变化,有些贪婪,“姑姑你放心,我一定会按你的要求做的。”
“等你打败北莽,我一定将京城搬回长安,我们一定能重新打造一个盛世王朝。”
刘秀珠宽慰地走了。
刘寰看着刘秀珠妙曼的背影,感受到手中的空荡荡,不由得心中也空荡荡。
这时,高松将一个少女从后门带了进来。
“殿下,人给你带来了。”
刘寰看着这个女子,眉目间有些类似刘秀珠,不由得大喜。
高松将门掩上,嘴角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门内一阵阵呼唤传出来,“姑姑,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