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拿着抹布擦树皮的藕娃子,心里恨恨的想:以后偷吃得远一点,这女魔头真是越来越丧心病狂了,居然叫他拿着抹布把树的纹理给擦平了,这是能擦平的东西吗?这是能用抹布擦平的东西吗?她把自己当什么了?自己是她的佣人吗?
藕娃子换了一块抹布,继续愤愤不平的擦着树皮,祈祷自己在天亮之前能把这树皮擦平,不然的话,等那女魔头醒来,又不知道给他整什么幺蛾子。
擦了一夜树皮藕娃子,累成了隔壁的阿黄,顶着重重的黑眼圈,跟着秦医生,外出办事。以他现在的能力是绝对帮不上秦医生什么忙的,所以他有十足的理由怀疑秦医生就是想单纯的折腾他,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这副落魄丧气的模样,在临出门时还被桓先生无情的嘲笑了,他站在门外都能瞅见桓先生那鲜红的扁桃体,这愚蠢的人类,还不知道兔死狐悲的道理吗?难道女魔头会放过任何一个人吗?不,不会的,藕娃子怜悯的看了看此刻犹如被点了痒穴的桓先生,叹了口气,还是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吧,便老老实实的跟着秦医生做她的小尾巴。
坐了三个小时的大巴车,藕娃子的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被颠倒过来了,小县城的大巴车上什么都可以装,大巴车上的鱼干、零嘴、脚臭味喝鸡屎味儿,混杂在一起,让藕娃子觉得自己的鼻子险些失灵,一下车就尽情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那女魔头对他这副狼狈样,表示很不屑。藕娃子安慰自己道:我是一个合格的狗腿子,大人有大量,不跟这小女子一般计较!
眼前是一座大山,此刻明明不是冬季,山顶却覆盖着皑皑白雪,实在是反常的很。山上并未修石阶,都是人为踏出的痕迹,曲曲折折很不好走,沿途的树上缠了许多五彩的丝带,随风舞动,好看极了。
山上有冰,脚容易踩滑,藕娃子只得抓住了秦医生的衣带,小心翼翼地沿着秦医生走过的痕迹走,心里早早做好了被秦医生一把甩开的预备,秦医生对他弱鸡的表现很是嫌弃,但嫌弃归嫌弃,却也并没有甩开他的手。就这样,一大一小终于登上了山顶。
一进门就闻到了浓郁的酒味,靠门两边的墙上的瓷砖已经发黑,下边的泥土早已被酒浸透了,泥泞不堪。面前是一座二层的小楼,也没说明是什么庙,怎么会有这么多贡品摆在这里呢?这贡品都是放在那墙边,藕娃子心下疑惑,莫非这墙边有什么值得供奉的吗?
推开小楼的门,却是满地的碎玻璃瓶子,这可怎么进去呢?藕娃子很发愁。
“是您来啦!”苍老枯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吓了藕娃子一跳,转身一看,却是一个老的看不出年纪的人,脸上的皱纹深深,已然看不出她本来的面貌。
这老人头发花白,拄着拐杖,佝偻着腰身,一步一步的向秦医生走去,很是恭敬:“上一次见到您还是7年前,您还是如同当初一样风姿绰约!”
秦医生神情冷清,并未对老人的出现表示出太多惊讶:“你身子骨倒还是硬朗,这么多年还是耳聪目明的。”老人的身子弯的更加低了:“托您的福,没什么大病大灾的。”秦医生冷哼一声:“你的嘴,倒是还如当年一般的巧。”挪了挪下巴,好像在示意她什么。
那老人接到指令,忙恭恭敬敬的在门上按了一个按钮,这按钮就镶嵌在门内,不仔细分辨,还真看不出来。随着按钮的按下,满地的碎玻璃瓶子消失了,二层的小木楼里突然出现一层层阶梯,通向深不见底的里面,有森森冷气从里面传来,藕娃子顿时打了一个冷颤,不等自己看个究竟,自己就被那女魔头捏起了命运的后脖颈,这个姿势实在是攻不行,守也不行,有万般能耐都施展不出,只得缩着脖子被那女魔头拎向地底深处。
走过很长很长的阶梯,面前出现了一个隧道,青石板铺就的墙面长出青苔,角落更是渗出水滴,饶是这般阴寒,隧道两边的青铜灯具里,却正燃着灯,烛火疯狂跳跃却不熄灭,正好照亮着前路。
莫不是传说中的人鱼烛?藕娃子兴奋的瞪大了眼睛,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后脖颈捏在了女魔头的手中,《史记》里说:“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这说的是秦始皇希望自己死后地宫还能灯火通明,修陵墓的人就用“人鱼膏”点灯,点过的灯可以千年不灭。
心里这般想着,藕娃子便跃跃欲试的用手去触摸烛身,却被秦医生不怀好意的提醒:你碰吧,这玩意儿全身是毒。便猛地吓缩回了手,不停摇头,劝说自己:碰不得,碰不得,又看见自己指尖刚刚险些碰到的烛身上出现了一张人脸,这人脸长满獠牙,惊恐异常。
果然,童话里都是骗人的,书里都说美人鱼美貌异常,勾人心魄,谁曾想他们竟长得这般丑陋,不满的撇了撇嘴。秦医生:真是丑人多作怪,自己多想,又怪人家丑。心里好笑,却并不言语。
穿过长长的隧道,面前出现了一个圆台,圆台四周都是水银,而圆台中心却有一个白色的珠子,闪烁着耀人的光芒。
只见秦医生飞身入园台,迅速取白珠,足尖点落间,就又回到了藕娃子的身旁。失去了白珠的圆台,迅速失去了平衡,翻进水银中。
虽然对这女魔头多有怨怼,但不可否认,她是真的很厉害,刚刚那一番动作,若是有一个不慎,只怕这女魔头已然跌入水银升天了。
来不及多加感叹,就见水银翻滚,四处飞溅,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似的,可作弄了半响,动静又没了。
“这地下住着什么怪物吗?”藕娃子好奇的问。却见秦医生很是轻蔑道:“不自量力的东西罢了,若胆敢上来,我便老的小的一起收拾了!”随着冷冰冰的声音落地,那水银面已经恢复如初,好似刚刚发生的只是幻觉。
藕娃子牵着秦医生的衣角往回走的时候,忍不住回头望去,他总觉得后面有一双眼睛在看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