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双更合一】雪白狐耳主动……(1 / 2)

正如所有影视剧里的经典套路那样, 直沈修文失去识瘫倒在地,官府才姗姗来迟,将观景阁团团围住。

这场斗终于落下帷幕, 捕快冲上顶楼,做出围剿之势。

谢星摇松下一口,这才发觉自己胸腔中怦怦直跳、手心里尽是冷汗。

这并非她一回与金丹修士交手, 但江承宇那次的主力是白妙言, 北州则是须弥教的主场, 像今这般以命相搏,毫疑问是头一遭。

现实中真真切切的赌命,可要比单纯的游戏刺激紧张许多。

跋扈张狂的妖虽已散去,却仍历历在目, 她收回手中步枪, 稳住微微颤抖的形, 瞟一眼地上的沈修文。

胸膛鲜血淋漓,腹与四肢亦被温泊雪的灵力穿透, 这会正双目紧闭仰躺在地, 不久前被吓得掉眼泪, 眼眶红且肿。

她的两发子弹全都命中男人胸口,只不过在二枪时,谢星摇留心眼。

她没往心脏的方向打。

此时此刻, 沈修文还活着。

“他……”

锦绣姑娘也在捕快之中, 见状匆匆上前:“?”

“尚未。”

谢星摇拭去掌心冷汗:“不过也差不多。”

准确来说,他这样活着, 比更难受。

心魔坛破,几十上百人的噩梦寻不着归宿,兜兜转转, 全涌进他这魇术母体的识海。

数的梦魇,数的心魔,数的恐惧,它汇聚在一起,终将形成尽的苦痛与折磨。

沈修文依靠魇术榨取识,落得这样的下场,也算自食恶果。

“不久前龙馆主忽然来官府,声称沈老爷是近怪事的幕后主谋。”

锦绣仔仔细细端详四周:“我还没靠近沈府,就远远望见观景阁被撞一巨大的豁口——这究竟发生过什么?”

她刚登上顶楼时,着实被吓一跳。

一棵比诡异的桃树生在阁楼之中,虽土壤供养,却活得枝繁叶茂;幽紫妖尚未褪尽,杀氤氲其中,让她情不自禁打哆嗦。

更何况屋子里的人皆是狼狈不堪,沈修文模样最惨,不知是是活,几乎成血人。

谢星摇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讲述一遍,听得她不敢置信睁大双眼,再看向地上的沈修文时,眼中多出厌恶之色。

总而言之,绣城里的案子终于告破。沈修文被押入官府大牢,谢星摇等人受伤,被热心肠的捕快忙不迭送进医馆里。

“唉。”

月梵躺在床上仰望房梁,被雪白绷带裹住双臂,好似误入修真界的木乃伊:“医馆,逃不的宿命。”

“唉。”

昙光刚刚喝下一碗巨苦比的汤药,面如灰:“中药,一辈子的阴影。”

“唉。”

谢星摇吃下一口芳香浓郁的鲜花饼:“甜食,最好吃的点心。”

“唉。”

温泊雪叹:“也不知道沈小姐怎么样。”

沈惜霜用刀尖刺入心口,极大损伤心脉,万幸被温泊雪及时止住,没有性命之忧。

她皮肉伤受不,识海被作仙骨的载体,样处处残损,被送入医馆后,已昏迷一天一夜。

话音方落,边立马传来三道异口声的惊呼:“不要破坏押韵的队形!”

“摇摇你也没资格和我俩流合污,啊不,齐头并进!”

月梵晃一晃木乃伊胳膊:“心心吃鲜花饼的人,不配加入受害者联盟!”

谢星摇笑没停,往她口中喂去一块小点心。

在所有人之中,谢星摇与温泊雪受伤最轻。

时为掩护谢星摇打破心魔坛,月梵昙光几乎抗下所有金丹巅峰的沉重威压,在肃杀暴戾的妖里,为她辟一条通达道路。

至于晏寒来,从连喜镇起,他就习惯隐藏实力一直划水——

谢星摇撩起眼皮,声看向房中角落。

这一次,他居然受不轻的伤。

想来也是,沈修文暴怒之际,曾用尽全修为向他发起过一次突袭,电光石火,是晏寒来挡下那一击。

据大夫说,他五脏六腑皆受损伤,需得好生歇息。

和往常一样,晏寒来靠坐在最里侧的床铺。

他肤色本就极白,如今受伤,更是趋近于毫血色,薄唇微抿,正默不作声听他几人侃大山。

谢星摇的目光毫掩饰,他很快觉察出这道注视,回以淡淡一瞥。

恰在此刻,病房外响起咚咚敲门声响。

“各位道长,你好些吗?”

是锦绣姑娘。

谢星摇飞快应声:“好多,请进。”

俄顷,自门外探入一张绮丽明艳的脸。

“实不相瞒,我此番前来,是为好好感谢诸位。”

锦绣缓步入房,掩不住面上的欣喜之色:“魇术祸害绣城这么多,总算逮住幕后真凶——官府会在今傍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全城百姓,那时候,诸位便是我绣城的英雄。”

“别别别,英雄不敢。”

想起连喜镇里热情的百姓,温泊雪社交恐惧症发作,吸一口冷:“锦绣姑娘,沈修文怎么样?”

“这是我来这的二目的。”

锦绣展颜一笑:“我盘问他一天一夜,沈修文被心魔缠,什么都招。只不过他如今的模样,着实……”

谢星摇闻声望去,果然见她眼底的一团乌黑,想必是不眠不休熬夜所致。

锦绣说着一顿,自口袋里掏出一块浮影石:“你自己看吧。”

浮影石中白光闪过,灵氤氲间,渐渐凝出一幅昏暗画面。

画面里是处不见天的牢狱,四下幽然寂静,唯一光源是长廊中摇曳的烛火,并不明晰,好似缕缕昏黄薄纱。

牢房里,蜷缩着一道瑟瑟发抖的人影。

“别……别追我!”

堪堪过去一,沈修文已不复最初的儒雅清隽,眼眶深深凹陷,双颊惨白如纸,两只眼睛遍布血丝,仿佛蒙层雾。

男人状若疯癫,双手抱紧后脑勺,口中不停喃喃念叨:“别过来,别过来!你为什么缠着我……还有你,滚!”

他边空一物,沈修文却做出伸手驱赶的姿态,许是被吓得心俱裂,凄声嚎哭:“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困入魇术,都是我的错,求求你放过我吧!”

挺惨。

然而谢星摇仰头看着浮影石里的画面,心中非但想笑,还倏地浮起两字:活该。

“活该。”

月梵冷哼:“他作恶在先,被受害者的心魔报复,实属果报应。”

“不错。”

锦绣点头:“虽然不知道沈修文究竟见什么,不过那么多人的心魔,足够折磨他一辈子。官府中做商议,决定将他永远留于地牢,在心魔里还债。”

温泊雪想象一下那种感受,不由打哆嗦:“这种子,还不如。”

“为感谢各位,城主于明设筵席,诚邀诸位前去做客。”

锦绣颔首:“凌霄山的小道长,昙光小师傅,还有沈小姐——咦,沈小姐和那些花草幼灵呢?”

谢星摇:“她受太重的伤,至今尚未醒来,在另一间单人厢房里。”

医馆本为他每人安排一处厢房,然而这群人喜欢热闹,要来这间集体大宿舍。

沈惜霜尚在昏迷,需要好生静养,于是被安排在单人居住的小室。

“至于那些被沈修文捕获的花花草草,大多数被雷火阵灼伤识海。”

月梵接话道:“好在温师兄及时用灵力护住它,听大夫所言,也都保下性命——”

她说罢稍顿,眸光一转,双眼骤亮:“沈小姐!”

谢星摇闻声扭头。

锦绣进来时没关房门,向外望去,是医馆幽深的廊道。

而在廊道尽头、他厢房的门边,是坐在轮椅上的纤瘦姑娘。

房中所有人都向她移来视线,沈惜霜有些腼腆地笑笑。

谢星摇动作轻盈,飞快探下床,扶好她的轮椅:“沈小姐还好吗?”

“好多。”

她轻轻点头,不大习惯这样的热情,耳根悄然泛红:“多谢道长相赠的灵药,我已大碍,只不过没什么力,很难站起来。”

“哪里的话,多亏有沈小姐,我才能抓住那老妖怪。”

月梵话锋一转:“不过话说回来,你的本名应该不是‘沈惜霜’吧?”

沈惜霜是那已逝桃花妖的名姓,而他眼前的姑娘,是另一棵竹子。

“嗯。”

她轻声笑笑,眼底微暗:“不过……其实我并没有名姓。”

在她尚未化出人形时,主人一家便不幸遭难,后来紧跟着遇见的,就是沈修文。

话音方落,房中忽然响起一道男音:“沈小姐!不对,竹小……惜霜小姐!”

沈修文是她的心中阴影,再叫“沈小姐”显然不恰。

一连换三称呼,温泊雪只想猛敲自己脑门。

眼见沈惜霜朝着自己投来视线,他立马正色:“其实今一早,我给远在凌霄山的师父传讯,向他禀明绣历练的前后果。听你时,他说——”

温泊雪对上她眼睛:“惜霜小姐既然能成为仙骨载体,根骨必定异于常人,是可塑之才。”

门边的姑娘一怔。

“也就是说,你的天赋很可能不比温师兄差。”

月梵咧嘴一笑:“师父想让我把你带回凌霄山。”

修真界偌大,沈修文苦苦寻求仙骨宿主,这么多年过去,只遇见三。

一桃花妖,一竹子,一温泊雪。

而温泊雪,是凌霄山中不可多得的年天才。

“倘若能入凌霄山,师尊如师亦如父,会为你赠予一全新的名姓。”

谢星摇将轮椅推入房中:“惜霜小姐大可顶着这名头先用几,几之后,待你更名换姓、脱离桃花妖的躯壳,便与过去彻底划清界限。”

不再是沈修文的女,亦非桃花妖的傀儡,她将拥有全新的人生与际遇,不为别人而活,是去是留,全凭自己心。

谢星摇抿唇笑笑。

她明白沈惜霜心中的所思所想,说罢淡声补充:“至于那些小花小草的幼灵,它都已脱离危险——你知道的,精怪生性自由,你不可能永远留在它边。”

“而且,”温泊雪小心翼翼,眼中现出几分希冀,“凌霄山里的长老修为高超,许能修补识海,一段时之后,让你看清万物的颜色。”

“我——”

他的热情真挚而浓烈,轮椅上的姑娘受宠若惊,耳边仍是一片绯红。

“或许用不太久时间。”

昙光轻抚下巴,若有所思:“我听说有种符可用作‘通感’,将两人的五感联系在一起。这种符制作极难,市面上不易出现,但对于凌霄山的前辈来说……必然小菜一碟。”

温泊雪用力点头。

谢星摇对这种符咒有些印象,正欲接话,识海里陡然响起一道低哑年音。

晏寒来:[喂。]

他极主动搭话,谢星摇下识以为出现幻听,等茫然回头,撞见对方琥珀色的幽暗双眸。

晏寒来欲言又止,稍稍别视线不再看她,骨节分明的修长食指声一动。

旋即灵力浮起,一张符纸悠悠凌空,飘向她手中。

他的声调一如既往散漫冷淡,听不出情绪起伏:“通感符。”

谢星摇飞快抬头,双目晶晶亮亮,一眨不眨盯着他瞧。

晏寒来:……

晏寒来干脆侧过脸去,避她的眼。

一旁的昙光发现这小动作,语有好奇:“这是什么?不会是——”

“没错。”

谢星摇正色:“我天纵英才、文武双全、才高八斗的晏公子,为惜霜小姐送上一份小礼物。”

一语落毕,房中所有人的目光齐聚角落。

温泊雪目露羡艳之色:“哇塞。”

昙光真情实感:“哇哦。”

月梵竖起大拇指:“真牛!”

晏寒来:……

他烦。

青衣年面表情,一言不发地躺下,面向角落里冰冷的墙壁,裹紧被子。

与沈惜霜绑定通感符的任务,最终落在温泊雪上。

他性子认真,出发前一本正经挺直脊背:“保证完成任务!”

结果真和沈惜霜单独来城外的花林,却又紧张得不知如何口。

他相比,沈惜霜反而更像是出言安慰的那一方:“温道长,很女子交谈么?”

温泊雪老实回答:“嗯。”

他年纪轻轻就去影城拍戏,时刻警惕着不能传出绯闻,平时别说谈恋爱,连女性朋友都没几。

之后来修真界,一路升级打怪升级打怪,虽然也有闲暇时光,却一不是和朋友谈天说笑。

温泊雪挠头:“很明显吗?”

话刚说完,便听见沈惜霜的一声轻笑:“温道长觉得不明显?”

她说罢抬眸,在倾泻的光下撞上他视线,喉音清透:“不过……温道长大可不必紧张,正你心性如此,才会拥有一颗赤子之心。”

糟糕,她好会夸。

温泊雪这人一被夸奖就脸红,匆忙摆摆手:“花林已,我把通感符打。”

笨拙的话题转移。

沈惜霜轻扬嘴角,缓缓闭上双目。

灵力溢散于符纸之上,血红朱砂荡莹白亮芒。

她坐在轮椅上,后的青年似是舒口,嗓音极轻:“好。”

一瞬春风过,沈惜霜睁双眼。

仿佛瞳孔被狠狠一撞,自四面八方涌来势如破竹的狂潮,巨浪刺破眼球,直至将识海掀翻。

她感受着温泊雪所见的一切,静静屏住呼吸。

心口处传来剧烈的怦怦声响,在交叠的五感下,她分不清那究竟源于二人中的哪一方——

又或许是心跳重叠在一起,沉甸甸的冲撞经久不息。

他置于花林,正面相对着的,是片青嫩翠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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