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寻常凡夫俗子，见到这块顽石，不会有任何感觉，只觉得除了它的位置在群山之巅的山尖外，别无特殊之处。

可在杜牧眼中，这石头却钟灵神秀，蕴含着磅礴的生机和神韵。

其生机之充盈，恍若千千万十月怀胎即将临盆的胎儿般，满是这个世界最纯净的先天灵韵。

杜牧暗想，既然如此，这块石头，怕是真的要‘生’了。

如此奇景，如此奇石，怎能让杜牧不联想到什么？

杜牧轻轻的放开了自己的生命力场。

霎时间，他的眉头便紧紧皱在一起。

“原来……是这里……”

杜牧的睁开眼，看向那颗奇石的目光分外复杂。

这里是，东胜神州，傲来国……而这群山，名为花果山。

然而这并不重要。

杜牧看到如此有神韵的顽石，就已经猜到这到底是什么世界了。

也许是自己自主穿越，而非借用武馆传送门穿越的原因，这一次，终于不再是一个欧美影视类的宇宙了。

可同样，也不是杜牧儿时所熟悉的《西游记》宇宙。

因为杜牧在探听天地的时候，有个词出现的频率，实在是过于旺盛了。

“灵韵。”

杜牧缓缓深吸口气。

这不是西游记……而是在他穿越之前，只看过宣传片的《黑神话：悟空》啊。

之所以能仅靠‘灵韵’这个词汇确定地点，自然是因为，杜牧前世在看过宣传片之后，也就找了一下这个制作组曾经制作的游戏，斗战神。

在斗战神的世界观中，满天神佛并非得了果位就能永远长生不老了。

就算是神仙，寿命也是有尽头的。

想要无限永生，就需要灵韵续命。

那么如何收集灵韵呢？

植物从空气与阳光中汲取，草食动物从植物中汲取，肉食动物从草食动物中汲取，人类从动物中汲取。

接着……妖怪从人类中汲取，神仙从妖怪中汲取。

于是这一整个金字塔式的灵韵食物链，也就形成了。

杜牧看着顽石，久久无言。

他着实没有想到，自己会来到这样一个宇宙中……

和之前的漫威dc乃至霍格沃兹宇宙不同，那些宇宙的作品，杜牧是真实看过甚至消费过的。

可斗战神，或者说黑神话宇宙，杜牧仅限于网络上只言片语的浏览，从未深入了解过。

斗战神杜牧没有玩过，他对网游不感兴趣。

黑神话在他穿越之前还没有发售，仅仅是好奇之心，稍微了解了一下它的精神前作而已。

既然没有玩过，杜牧自然对这个宇宙没有什么情怀。

不过也并非没有优点。

那就是杜牧在这个宇宙中，似乎用不着谨慎的收敛心神了。

前世他也看过了解过洪荒类作品，洪荒宇宙中，三清级别的圣人，几乎已经超脱语言所能描述的极限。

杜牧本就不是傲慢之人，如果真的是一个洪荒世界的话，小心谨慎也是应该的。

可在斗战神的世界观中，如果不算开天辟地的盘古，似乎女娲的地位才是最高的。

因为斗战神宇宙里，不仅仅是凡人，就连神仙也是女娲创造的。

或许也正因如此，九天之上的神仙，其实本质上就是力量强大，灵韵旺盛的‘凡人’，而非真正的‘神明’，所以才有寿元限制。

光是寿元有限，甚至需要豢养凡间妖魔来炼丹这一点，就能看出，和真正的神话相比，黑神话宇宙中的神魔显然力量格外有限。

甚至可以说拉胯……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前世这个游戏才会命名为‘黑神话’吧。

用穷生奸计来形容这个宇宙的神仙妖魔，丝毫不为过。

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这个宇宙的神仙，全都有杜牧没有卡bug之前的实力，光那个水平，凡人所能提供的一切，杜牧都已经不再需要了，哪里还用得着什么灵韵？

正因为他们无能，寿元有限，才会把这个宇宙的四洲经营成一个妖魔的养殖场，任由妖魔肆虐凡人，再收割妖魔炼丹来延长寿命。

多元宇宙，有这样的世界不足为奇。

这个世界的如来，三清，显然相当于诸天万界中最弱小的那一批。

就好像，在诸天万界中，一定也有名字叫做杜牧，却格外弱小的同位体一样。

无限猴子理论，只要多元宇宙是无限的，多么匪夷所思的世界都一定会出现。

杜牧轻轻抬起手，在空间缓缓划出一道平直的线条。

“嗯……不知者不怪，也只能如此了。”

杜牧幽幽叹息一声。

这个世界，任何事物只要拥有灵韵，都能化为人形，变成所谓的‘妖’。

妖之间也是相互吞噬的，人类和其他能化为妖魔的动物，本质上在整个体系中没有什么区别。

而杜牧刚刚做的，就是画下一条线。

从今天开始，无论人还是妖，只要吃了拥有‘灵智’的生物，那么全身的原子就会被杜牧消磁。

也就是说，维持身体存在的原子间相互作用力会瞬间消失，整个人化为远比空气雾霭还要稀碎亿万倍的尘埃。

至于过往……也只得不再追究。

否则怕是要把这整个世界杀空不可。

这个宇宙之所以会如此畸形，就是因为天庭和灵山的经营。

是经营，甚至不是放纵。

整个凡间就是天庭和灵山这两个势力的养殖场。

妖吃妖，妖吃人，全都是系统性的，被刻意安排的。

这种情况下，杜牧若要追溯过往，就像是在审判一个杀猪的屠户一样，对方也只会一脸茫然。

怎么杀猪就忽然从日常营生变成罪过了呢？

而这一切的根源，就在‘长生不老’四个字上。

可以看到，资源不足的宇宙，会多么的扭曲和残酷。

杜牧看向身边的顽石，不禁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番。

这顽石果然有灵性，偌大的体积和重量，却无风自动晃了晃，似乎是在表达亲昵。

杜牧这才终于露出笑容。

“再怎么绝望的宇宙，你也是个孙悟空啊……倒是没有白来。”

毕竟是孙悟空啊……一个活生生的孙悟空。

杜牧这时候才意识到，前世无论看了国外多么多的作品，多少繁复的故事和传奇。

他归根到底，最喜欢的角色，依旧是一只猴子。

也不知道，黑神话：悟空这个作品，到底好不好玩。

杜牧倒是没有觉得多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