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栗子糕(三)(2 / 2)

苏瑶随父亲出了甜品铺,磨磨蹭蹭不肯走,推说和唐姐姐还有话说,让父亲和阿兄先走。

苏泰拗不过这大小姐,便随她去了,自己亲自扭送苏承回国子监。

苏瑶递给阿兄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转身又回到甜品铺门前。

里面的客人还很多,她想找唐玥八卦的心一时实现不了,便递给女郎们一个眼神,独自去了街尽头的茶楼。

不一会儿,买完栗子糕的女郎们自发汇聚在茶楼,围在苏瑶的茶桌前。

“苏妹妹,你快说啊,裴郎君和唐小娘子是怎么回事?我直觉不太对劲儿。”

“我快好奇死了,裴郎君对谁都淡淡的,怎么专门出面为唐小娘子解围啊?还吃了她做的甜品,裴郎君的味觉真的恢复了吗?”

“若是裴郎君的味觉恢复了,怎么从不见他去别家点心铺?倒是方恒日日去甜品铺采买,难不成不是方恒吃,是裴郎君吃?”

“……”

众女郎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热火朝天,眼中尽是见到裴泠后的激动。

其中有苏瑶的好友,也有素不相识的小姐。

苏瑶就知道她们有无尽的问题要问,这才没急着回府,而是在酒楼等着。

她虽也欣赏裴泠,到底只是欣赏,心中并无他念,别的姑娘们什么想法就不知道了,瞧她们看到裴郎君兴奋的,怕不是要仇视唐玥?

她试探着道:“我阿耶刚才问裴郎君了,问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西市。”

有个穿红衫的女郎忙问:“裴郎君怎么答?”

苏瑶看了一眼那红衫女郎,道:“裴郎君只说,是来甜品铺买甜品,正巧路过,顺手解决了霍连。”

“哦,是这样,看来裴郎君的甜觉真的恢复了一些,说不定以后会经常去唐小娘子的铺子,唐小娘子可真幸运。”

红衫女郎却阴阳怪气道:“那唐玥有什么好,能让裴郎君出手相救,还吃她做的甜品。”

苏瑶警告地看了她一眼:“裴郎君吃谁的甜品、为谁解围,关别人什么事?唐姐姐人美心善,我瞧着和裴郎君倒是相配得很。”

说完,便看向其他人,这苏家小姐虽然嘴上不饶人,心里还是有点害怕,担心唐玥成为长安女郎们的公敌。

“就是,裴郎君做什么都是他的自由,哪轮到你说三道四。”

“你要有唐小娘子的手艺,你也去经营甜品铺,说不定裴郎君还会多看你一眼。”

“退一步讲,裴郎君若真青眼于唐小娘子,咱们也不能多说什么,郎君他也到了适婚年纪,早晚是要娶夫人的。”

除了那红衫女郎,其他姑娘们众口一词,全都是坦荡发言。

苏瑶这才放下心来,瞧瞧,这才是咱们长安女郎的大气。

那红衫女郎被围攻,气得直跺脚,再也在茶楼待不下去,转身抹着泪跑了。

苏瑶问:“那是哪家女郎,这般小的气量。”

不知谁说了句:“似乎是霍连的庶妹,叫霍湘的,没怎么出来过。”

-

唐玥又送走一波客人,这已经不知道是今日的第几波了。

栗子糕不住往外卖,钱箱不住往里收钱,这才刚把钱存钱庄多少日,就又满了。

甜品铺生意兴隆,连带旁边嫣娘的绒花铺也热闹,再往旁边的兴盛酒楼,却一反常态,生意冷清得要命。

曾鲁独自坐在柜台后面,面色灰暗。

裴泠让方恒扭送霍连回霍府时,他就偷偷溜了出来,像阴沟里的蟑螂一样,溜回自己的酒楼里。

他知道自己是个无关痛痒的小角色,并非酒楼真正的当家,裴泠才会放过自己,否则在裴家侍从眼皮子底下,怎么可能溜得掉。

霍连遭了大罪,自己也跑不了,不是明日就是后日,等霍连的板子伤稍微好些,就又要来踢自己,等着吧。

兴盛酒楼的恶名传扬出去,再没什么客人上门,大堂和二楼雅间都十分冷清。

小二和大厨以及杂役都没了伙计,垂头丧气地坐在凳子上,酒楼透露出一副要关门大吉的颓败之象。

曾鲁狠狠叹了口气,生意没得做,还要心惊胆战地等着东家来问罪,这日子过的,可真够糟心。

他百无聊赖地朝大街上看去,谁知竟看到两个熟人,王大郎和冯厨子。

两人一东一西迎面走来,竟是在曾经一起做工的地方撞了个满怀,再抬头,就见曾鲁神色错愕地看着他们。

那句话怎么说,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遇上了错的人。

曾鲁就是这个感觉,三个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颓,真要比起惨来,一时还真分不出胜负。

作为掌柜,他先开口,语气忍不住阴阳怪气:“你们这是怎么了?像是碰了一鼻子灰,怎么,离了兴盛酒楼,没人敢收留你们了?”

冯厨子和王大郎还真是刚碰了一鼻子灰,他们俩先后被曾鲁从酒楼赶出来,为了生计,不得不在城中寻找新的活计。

王大郎在枣花村吹得厉害,其实没有一点真本事,后厨帮工那点子微末本事人人都会,哪个酒楼都不是非他不可,因而在长安街头浪迹多日,还是一无所获。

相比之下,冯厨子倒是有些手艺的,他一开始也以为,再寻个酒楼继续做大厨并非难事,可托霍连的福,他和唐小娘子在国子监比试的事传开了,输给唐玥的消息不胫而走。

唐玥的手下败将,哪家会要,与其找个手下败将当大厨做点心,还不如直接去甜品铺订购甜品,像国子监刘司业的做法一样,多此一举做什么?

因此冯厨子在长安城挨个酒楼询问,没一个愿意要他。

冯厨子瞪着曾鲁:“都是拜你所赐!”

曾鲁冤枉得都气愤了:“明明是你技不如人,还和王大郎吃里扒外,要不是你们俩,酒楼名声会臭吗?”

王大郎也没个好心情,张口就怼:“有你和背后的东家,酒楼迟早得臭。”

三个人一人骂了一句,又莫名都闭上嘴,心里那股颓废劲儿上来,竟是连骂都懒得骂了。

相互瞪了一眼,又各自灰溜溜地收回目光。

谁也没比谁强到哪去,三个失败者狗咬狗罢了。

于是短暂的相逢之后,又各自错身走开。

-

这日清晨,下了一层薄薄的雪。

唐玥打开了铺子门,口中呼出浓浓的白雾。

这天儿是真冷了,说话都呼白雾了。

正要回去生炉子,突然瞧见门外站着位个头儿挺高的女郎。

那女郎身后背了个布包袱,衣裳和鞋子都脏了,一张刀削似的脸冻的红扑扑,却极好看,像个落难的清冷美人,眼神有些茫然地盯着甜品铺的匾额。

“这位娘子?”唐玥轻声唤她,“你是来买甜品的吗?”

瘦高女郎微微摇头。

唐玥见她手冻得通红,便道:“进来暖和暖和吧,今儿是小雪节气,外面冷得很呢。”

女郎倒没拒绝,抬脚进了铺子,目光又落在墙上的价目表,口中喃喃念着甜品名儿:“萨其马、蛋挞、巧克力……”

她越念眼睛睁得越大,回头诧异地看着唐玥:“这些都是你做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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