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老爷子的身体依旧是虚弱得很，只能躺在床上。疲倦的眼皮努力地睁开，纪老爷子看着身边的叶梨，苍老的手微微伸出来，“阿梨……”

叶梨一下子便落泪了，握住纪老爷子的手，泣不成声，“爷爷，你吓坏我了。”

“乖，不哭。”纪老爷子实在是没力气得很，只能看着旁边的纪琰臣，“哄哄你媳妇。”

纪琰臣脸色微微缓和，顺着叶梨微微凌乱的头发，声音低沉而温柔，“爷爷，让她哭一会吧。”

这些天，叶梨也憋了很久。

“下次不许这样了。”叶梨哭够了，一边哽咽一边看着纪老爷子。

纪老爷子勉强地笑了笑，连忙应道，“好好好，都是爷爷不对，让我们阿梨担心了。”

拍了拍叶梨的手，纪老爷子道，“阿梨啊，爷爷想吃些东西了。”

叶梨一怔，赶忙道，“医生说您现在刚醒，最多也只能吃些流食。”

“那能喝茶吗？”纪老爷子嗜茶如命，一天不喝就难受得紧。

“不能。”叶梨道，哼了一声，“以后您都得少喝茶了，回头家里那些茶叶，我都给清理了。”

纪老爷子急了，“那可不行。”

“您先别着急，好好修养着，再出事，我就哭个水漫金山，让您老心疼。”叶梨板着脸威胁纪老爷子，知道纪老爷子故意支开她，便很快起身，“您好好休息着，我先去给您准备些吃的。”

等到叶梨离开，纪琰臣才上前，“爷爷。”

“琰臣啊，这一病，爷爷也想了很多。”纪老爷子声音很是虚弱，“我终究是老了，即使这次撑过去，指不定哪天……”

纪琰臣声音沉了几分，“爷爷，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纪老爷子瞪他一眼，“我也就只敢在你面前说说。要是那个小哭包，估计又得哭得稀里哗啦了。”

纪琰臣沉默不语。

纪老爷子拉着纪琰臣的手，“我从小就对你严厉，男孩子，自当是要顶天立地的。你别怪爷爷，你爸爸不成器，我们纪家百年基业，不能毁了。”

纪琰臣自然是知道纪老爷子的良苦用心，他虽然严厉，可也给足了他疼爱，“我明白。爷爷您大病初愈，先好好休息，以后再说。”

“我今日便要说。老了，记性不好了，怕以后便忘了。”纪老爷子拍了拍纪琰臣的手，“放心，爷爷没事。”

“你稳重，做事向来冷静，爷爷是知道的。只是，我不放心阿梨。她啊，那么多年了，还是跟个孩子一样，做事鲁莽，也不考虑个后果。”纪老爷子又咳嗽了两声，瞧见纪琰臣担忧的神色，缓了一会才道，“我就怕日后我不在了，没人护她。琰臣，无论阿梨喜不喜欢你，我都要你跟爷爷约定。有生之年，护她周全。”

他这一辈子，当过兵，经过商，见过的人不在话下。这两人之间的小九九，哪能瞒得住纪老爷子。只不过，是不想说开罢了。

“爷爷，我向您保证。”纪琰臣缓缓道。

纪老爷子这下满意了，“我知道你喜欢阿梨，只是一辈子那么长，我怕岁月无常。”

岁月无常，情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