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二章(1 / 2)

武替今天又是悲催的一天,换句话说又是工作不顺利的一天。

拽着包袋子耷拉着脑袋往家走的尹仲勋,远远闻到了一股烤红薯的味道,摸摸肚子有点饿了,抬头正想找哪有卖的,头抬起来就看到了蹲在巷口的亲故,以及亲故边上的手推车。

扬声叫了句的尹仲勋小跑上前,问亲故干嘛呢,得知出来看摊,手就往烤炉盖子伸,要去拿东西吃。讨人厌的亲故拿眼睛瞪他,要给钱的!

“给你就是了,从工资里扣!”尹仲勋边说话边探头想要找个大红薯,顺带问她,“你还真让阿姨干了?不是说天冷,不干的吗?”

不管春夏秋冬夏知希都不会想卖这个的,太浪费时间了,但她妈想。她妈觉得白天自己在家也没什么事干,又看到路上有人推着车卖红薯、土豆之类的东西,回家一合计想着自己也行,还能赚钱,多好。

夏知希知道这事儿的时候,她妈二手的小推车都买回来了,还有个汽油桶改装的烤炉,一切工具准备完毕就等着上路营业。她是想劝妈妈,天太冷了,我们真心不缺那点钱,可她妈想干,她就不会反对。

唯一可以说是反对的招,也就是每天尽可能多抽点时间出来帮妈妈看摊,不然天真的很冷,前两天还下雪了呢,她哪舍得妈妈冰天雪地的出来卖红薯。

就这么地,夏知希出来看摊了。

坐在小马扎上的夏知希拿眼斜蹲边上掰红薯的打工仔,“你这段时间经常翘班啊,我每次回来都是我妈在拖地,你人呢?”

“面试啊。”尹仲勋把红薯从中间掰开,左右看看,把小的那个往亲故那边递,“我的梦想又不是成为家务精通,不得跑剧组面试么。”

以前啥都不是,面试人家也不要。现在当过替身了,好歹有了那么几个演出经验,面试能上的机会大了,他跑起面试就更勤快了。一天跑三四个剧组的都有,自然就没时间再打扫家里。

夏知希扫了一眼被递到眼前的红薯,手伸出去要没被递过来的那个,“那你就不能早点起来,打扫完再去面试?”

白了她一眼再把大一些的那半边红薯递过去的尹仲勋,先不爽的说了句我一天都没吃东西,再说,“我是这么想啊,姨母不让我干,说我每天来来去去的太辛苦,我就算想跟她抢,也抢不过啊。”

他好几次特地早起打扫来着,每次都被夏妈妈逮到,还被夏妈妈骂了一顿,说他一天睡几个小时迟早把身体搞坏。那他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啊。

才不管他有没有吃东西的夏知希就要那个大的,拿过来就咬了一口,“那你可以晚上把卫生打扫了再睡觉。”

“呵!你就想我早点死!”尹仲勋瞪了她一眼,扯下包带子把包丢她怀里让她抱着,不然他不好蹲,“你当我没干过?晚上打扫没用,早上还得来一遍,他们要洗漱的么,洗漱完全脏了,我也差不多时间出门,你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归知道,但夏知希还是不高兴,“我妈很累啊。”

家里旅馆上下两层,楼上楼下不算杂物间八间房,上下各有一个卫生间,房客们各自的房间自己收拾,但公共区域也不小了。

夏知希倒是想要弄个小点的,让妈妈轻松点。但太小的就没办法忽悠妈妈,来这里当管家。如果只是那中三四个房间的小房子,要什么管家啊,她妈又不傻,没那么好骗。

如今好不容易骗来的钟点工要跑,夏知希很郁闷。

自己手上的红薯啃完后,尹仲勋自动伸手问亲故要她都没咬两口的红薯,“非要大的,你又吃不掉。”阿姨见到她就给她塞吃的,出来前肯定吃了一堆东西,还贪心想要大的。

把啃过两口的红薯怼过去的夏知希才不管,她就要大的,“你想好了要去服兵役?”

摆弄红薯皮的动作慢下来,尹仲勋也蹲不住了,干脆坐在地上,闷闷的应了一声,“迟早都要去的,早去早好,不去兵役的话就得回家了。”

想当初尹少年离家出走,雄心壮志的要闯荡首尔这座大都市。如今在大都市都待了快三年了,啥也没闯荡出来。尹爸爸数次让他回家继续读书,他抗争了那么久,再抗争下去他爸真能打死他,还不如去兵役呢,能躲一时是一时,回家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最近尹仲勋那么积极的跑面试,也是想要再奋斗一把,说不定他就碰到了伯乐,有机会上电视呢?可惜伯乐大概死绝了,亦或者他真的不是千里马,没人看上他,可不就得去服兵役了么。

夏知希即不希望他梦想成真,真成了演员家里就没有勤杂工了,还得她妈干活。她也不乐意他去服兵役,理由同上。但要是非得选一个的话,夏知希还是愿意支持他实现梦想的,兵役是彻底见不到,梦想实现的过程中还是可以来家里干点活的么。

但邻居大伯貌似是真的生气了,都下了最后通牒,妈妈跟她讲,尹仲勋要是再不会去,这次就不止揍他那么简单了。

默默叹了口气的夏知希抚摸亲故狗头,“你好好去改造,争取出来重新做人。”给我打工。

尹仲勋也是一声长叹,“我怕我出来也做不了人。”他爸要是知道他还是要待在首尔,一定打死他。

小小的烤红薯摊,路边行道树的树梢上还有未化的积雪,寒风萧瑟,吹起一片落叶转着圈在空中摇曳,那气氛,岂是一个惨字能形容的。

金成元站在小摊五米远的地方,眼瞅着情侣摊主凄凄惨惨,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天没‘营业’,可怜巴巴的,犹豫着走过去,试探着问能不能买个红薯,想着同是天涯沦落人,能把一把是一把。

这大冬天的还出来卖红薯,大家都不容易啊,比他惨的人多得是,他好像就没那么惨了。

来客了,亲故们一下就精神了,小哥要啥?小哥要个红薯,顺便打听一下,附近有没有什么招零工的地方。

亲故们对视一眼,整齐的扭头,上下扫视找工作的小哥。小哥被盯的有些慌,这两人想干嘛?

两人有个工作可以介绍,完美匹配他时间很零碎,极有可能不固定,可以干一天活儿拿一天钱的要求。

只是买个红薯,摊主古古怪挂的无视他凑在一起说小话。

男的说,也不知道安不安全,万一是个混子呢,看着不像好人,你看他那头黄毛。金成元想说,你也是一头黄毛啊,染个头发怎么了,谁不是好人了!

女的说,安全不用担心,这中傻子弄死很简单的,值得担心的是,她妈不乐意怎么办?

捧着红薯的金成元一脸懵,谁是傻子?说谁呢?弄死是什么意思?买个红薯你们要谋财害命啊?而且你们两说小话能不能小声点?都听见了!

说小话的摊主们还真压低声音说了两句金成元没听见的,转而他就被围了,一男一女,一左一右,给他夹中间。进行与其说是面试,不如说是身家调查的询问。

诸如,哪人,为什么来首尔,来干嘛的,多大了,有没有犯罪史,为啥一头黄毛,巴拉巴拉。

金成元全程懵逼问啥答啥,主要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找工作么,首尔面试可能比较特别呢,大城市,首都!

问完可以总结了,三人碰巧同龄,更巧的是两个男孩子生日都在二月。更更巧的是,金成元也是来首尔追梦的,不过这位不是想当演员,而是想当rapper,还即兴给摊主们表演了一段,就是买个红薯被逼问身家啥的。

小哥对梦想的准备比尹仲勋足,后者闷头就闯过来了,人家好歹准备了艺名,叫Sleepy。

对这个艺名加艺人表演的观感,夏知希是无视,尹仲勋倒是很给面子的鼓掌,都是追梦少年,值得鼓励。

追梦少年二号得到了一份工作,包吃包住就是工资低,但干活儿时间自由。可以让他随便去跑场子,到夜店去干兼职什么的,也挺好。

追梦少年一号就这么去参加兵役了。

在钟点工交接的过程中有两个小插曲,一是管家大人并不想找个钟点工来。

夏妈妈觉得她一个人就行,不用再请人。还是亲故们合伙编....在真实的基础上对新打工人的追梦事迹进行了一些艺术加工,给人说得多惨多惨,给一份工作是支持对方的梦想,把夏妈妈说得都唏嘘,也是不容易,也就答应了。

另一个插曲是尹仲勋没跟他爸讲他要去服兵役,准备偷偷去来着,夏妈妈也不知道他那么大事都敢瞒着家里。等送他进军营的那天,看尹家爸妈都没来,才得知他是偷偷去,差点在军营门口上演群武行,夏妈妈想把兔崽子打死。

等尹爸爸得知此事也想把儿子打死时,儿子已经进军营了。

打工仔换人这件事本身应该是件好事的,尹仲勋怎么说都是夏妈妈看着长大的孩子,不可能真当打工仔用,很多活儿还是夏妈妈干。但陌生的小男孩再怎么是可怜的追梦少年,也是来打工的少年,少年拿工资就得干活。

但打工仔换人这件事吧,对夏知希来说,坏处比好处多。

最直接的坏处就是,打工仔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别人的妈你不能跟着叫!打工仔特别讨厌的也叫她妈‘eomma’,说是这样亲切,亲切你大爷!

事实上用‘亲切’这个说法让小朋友改称呼的是夏妈妈,孩子还小么,小城市里确实会对亲切的长辈用更亲密的称呼。小孩子又是孤家寡人的来到大城市,叫亲切点不是很好么。

早年尹仲勋也这么‘亲切’的称呼过夏妈妈,但他被亲故明里暗里教训过后,就老实的叫姨母。

旅店里的所有租客都是夏知希学校的后辈,首尔大的学生还是很精明的,在学姐明里暗里的警告过后,通通该称呼。

就这个新来的打工仔,也不知道是迟钝还是脑子不好,夏知希几次暗示他都听不懂,搞的夏知希很烦。那是我妈!你叫个屁!

更烦的是,她妈觉得那傻子可怜,时不时就给他塞吃的,还给他弄小零食吃,这以前是只有她才有的待遇!顶多再加个尹仲勋,可尹仲勋跟那傻子是一回事么!尹仲勋是她小弟,那傻子是谁啊!

那傻子进了她家就跟她抢妈,夏知希很不爽,就跟当兵的傻子一号吐槽,家里的傻子二号太烦人了。

当了半年兵,人都精壮了的尹仲勋对来‘探监’的亲故说,“我最近新学会一个词,妈宝,知道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妈妈的宝贝?”

“.....什么都听妈妈的家伙。”

跟妈妈来‘探监’的夏知希歪了歪头,“我怀疑你骂我。”

“自信点,不用怀疑。”尹仲勋说完就低头,完美的躲过半块米饼的攻击,笑得可开心了。

今天是军营的开放日,很多亲属来探望家人。尹家一家都来了,夏家母女自然也来了,大人们正在规整带来的东西,到时候让尹仲勋拿去,小孩子们就凑在一起瞎闹。

两人聊到打工仔二号,夏知希哪哪都不满,尹仲勋却觉得亲故没那么讨厌对方,不然早就被赶走啦,说不定还会凉了呢,参照被喂药后他救下来的猫。

夏知希就算对打工仔二号有一百个不满,夏妈妈满意,她就什么都不会说。再者说打工仔二号还是有优点的,这家伙人缘很好,有时候自己有事没办法照顾到工作的时候,会召唤其他小伙伴来帮忙。

好处就是自从打工仔二号出现,夏妈妈除了还要下厨之外,其他的活儿都是打工仔包了。只谈这点,夏知希还是满意的,之前尹仲勋在的时候,她妈还要做点事呢。

来‘探监’的夏知希给亲故带来了一个特别的礼物,两瓶拇指大小的小药瓶,透明的玻璃瓶里装着更透明的液体,亲故收到这个礼物很疑惑,干嘛用?

“金色盖子的是伪装过敏的,一滴就差不多了,半个小时就能起一身疹子,副作用是会拉肚子,别的没什么。”送礼物的夏知希食指从金色盖子移到银色盖子上,“这个是强效安眠,一滴能睡一天,查不出原因,就算尸|检也得碰到高明的法医,才能提取成分。”

本来是一只手握着两个小瓶子的尹仲勋,僵着脸伸出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捧着两个瓶子,心里发颤,“你果然转行制毒了吗?我就说你不能学化学吧。”太可怕了!

“不是你自己写信跟我说你们前辈欺负你吗?”夏知希不懂亲故怂什么,“你先用过敏药创造不在场证据,再把人放倒,你说的啊,你们不能睡懒觉会被体罚,他至少睡一天,被体罚了,你的仇不就能报了?”

干笑出声的尹仲勋恭恭敬敬给大佬鞠一躬,再小心的把药品塞回她口袋里,空出来的手攥着亲故的爪子,“夏夏,我只是服兵役,你不要真的让我去探监,到时候我们得隔着玻璃见面,那就.....”

“夏夏!”夏妈妈远远叫了声闺女,扭头一看,视线就集中在小朋友们交缠在一起的手,连忙说,“你们忙,你们忙!”

听着叫声扭头的亲故们,又一起扭回头,继续说关于刑法不能触犯的问题。

尹仲勋来当兵别的都不担心,最怕的就是他还没出去,夏知希先被抓走了。自家亲故恐怖到都能制|毒了,以她那个要钱不要命的作风,迟早会被正义审判的!

夏知希则是觉得他病得不轻,明明是他跟她叨叨,说什么当兵很辛苦,前辈还不做人。她专门空了一个礼拜帮他弄药呢,这傻子还不乐意,真是智障儿童欢乐多!

这一年的秋天,智障儿童难得放个长假,旅馆刚好有房客毕业退房,尹仲勋正想去享受一把客人的待遇。结果客人的待遇是享受到了没错,也被亲故欺负到差点猛虎落泪。

金成元也是第一次直面夏知希的‘凶残’,拍着胸口后怕,他居然能活到现在,真是老天保佑。

话说离家的孩子刚回家,得到的待遇那就是无上的宝贝。夏妈妈可宝贝尹仲勋了,就想着孩子吃苦了,从孩子进家门就抱在怀里连连亲昵,做吃的也做尹仲勋爱吃的,切甜瓜先给他分最大的,夹排骨给他剔肉,分螃蟹给他找黄多的。

夏知希压了一个上午的火,到中午饭就忍不下去了,既然药都做了,不能浪费。

进家门不到四个小时就倒下了的尹仲勋,一觉睡了快四十八个小时,睡得夏妈妈很是担心,都想打急救电话给他送医院,还是夏知希说他就是累到了,没事的。

睡懵了的尹仲勋醒来整个人都很恍惚,手软脚软,脚踩在地上都是飘忽的状态,感觉踩不实,走路得扶着墙走。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重病要凉,夏妈妈就更担心了。

夏知希恰巧不在家,金成元看着事情不对,在同样觉得有危险的夏妈妈的指派下,一人一边扶着尹仲勋去医院。出发去医院的时候,尹仲勋还一副濒临死亡的样子,到了医院就有点精神了,拿号排队再等等,更精神了。

等到了医生面前,做了一堆检查,啥事都没有。医生就说,可能确实是太累,所以才睡那么久,身体没问题,好好休息,好好补补,没啥事。

三人回家,路过超市,夏妈妈带着两个大小伙子一番采购,买了一堆吃的喝的,还专门买了材料回去炖参鸡汤。

夏知希就踩着满屋子飘香的参鸡汤推开门的,随机得知,鸡汤居然不是给她炖的,而是给据说需要补补的尹仲勋炖的,这能忍?!更不能忍的是还没到晚餐时间,鸡汤先给尹仲勋一个人喝,她的要再炖炖。

悠悠然喝着鸡汤的尹仲勋,当了个兵,胆子就膨胀了,不止能无视亲故的死亡射线,还嚣张的抱着碗故意坐在亲故面前吸溜。

“太香了~超级香~来~给你闻闻~”

那态度怎么说呢....想当初夏知希干过对着哭唧唧的亲故吃冰淇淋的事,不愧是朋友啊。

鸡汤下肚,毛事没有,晚餐一吃,立刻过敏。

一行四人,火速冲向医院,又是一番检查后,医生表示就是过敏,可能吃了什么带有过敏原的东西。夏妈妈细数晚餐做了什么,都是大鱼大肉,很补,没啥能过敏的。医生则是说,很多很平常的东西都可能过敏,清清肠胃,等两天再看。

尹仲勋蔫吧了,过敏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满身疹子还痒。痒的抓心挠肝就是不能抓痒,只能用湿毛巾敷一敷,不然抓了要是留疤,他就可以跟演员梦想直接告别了。

痒到眼眶都红的了尹仲勋想死的心都有,金成元在他房门口转悠好半天,终究扛不住良心不安,敲开了他的房门。

不巧,给他开门的是夏知希,她被去熬白粥的夏妈妈指派,盯着尹仲勋,不准他挠脸。

金成元看到她就愣住,讪笑,“你也在啊。”被她面无表情的盯着,笑容有点僵,“那什么,我就是来看看他怎么样了。”

不给任何回应也不让开的夏知希就盯着他看,看得金成元笑不出来了,怂怂的缩了缩脖子,自顾自的说,“看来没事,那我先去睡,你们也早点休息。”

同手同脚的金成元走了,关上门回去的夏知希望着瘫在床上生无可恋的尹仲勋问,“打工仔二号叫什么来着?”

“金成元啊。”尹仲勋说完就扭头看她,“这都多久了,你还不记得他叫什么?”

“我干嘛要记得他叫什么。”

“那你又问。”

“现在要记得了。”

“为什么?”

“...你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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