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公此言差矣,”范景文不慌不忙地反驳道:“范某的意思是国库亏空,恳请陛下让定王和永王晚些封藩,并无任何指责陛下之意。”
“反倒是高公公一直说三道四,处处影射陛下!”
范景文是正派科举出身,有四十年的官场经验!
他只用了一句话,便将他和高时明的矛盾重新转移到崇祯身上。
在场的都是官场老狐狸,对范景文的手段暗暗伸出大拇指点赞。
高时明顿时有些慌了。
他虽是司礼监掌印,心思头脑都很强,但根本不是范景文的对手。
毕竟范景文吃过的盐比他走过的路还多。
“我...我何时影射过陛下?范景文你休要污蔑!”高时明愤怒的指着范景文的鼻子,试图将矛盾转移到自己身上。
“范某是否污蔑,陛下自有公道!”范景文平静应对。
矛盾的重心再次转移到崇祯身上。
崇祯虽然很无语,但也只能接受现实。
对于高、范二人的矛盾,他既不能偏向高时明,也不能偏向范景文,只能在中间和稀泥。
他轻咳一声:“你们一个掌管内阁,一个掌管司礼监,没必要伤了和气。”
“臣没和高公公作对,只是就事论事,请陛下推迟封藩。”范景文说话的同时抬起了头。
“臣附议。”
“臣也附议。”
朝堂上的复读机们纷纷表态。
君臣之间的纠纷表面上是因为封藩,实际上是皇权在和文官集团作斗争。
崇祯想借朱慈炯的手拿回一部分兵权。
以内阁为首的文官集团当然不同意。
朝廷需要文官治国,所以文官集团不会消失。
文官强,则皇权弱。
文官弱,皇权不一定强。
崇祯需要处理好二者的关系。
看着满朝的文官,崇祯站了起来:“诸位,朕的儿子想结婚盖房子,何错之有?辽东是在打仗,但中原一片祥和!普通百姓家的孩子可以结婚盖房子,朕的儿子就不行了?”
范景文毫不让步:“可是陛下,今国库空虚无钱可用!定王和永王的婚事臣等可以凑钱举办,但兴建王府的费用实在难以筹措,请陛下恕罪。”
“这事好办!”崇祯两手一摊:“只要废除他们的藩王之位,婚事也好王府也罢,就都不用国库出钱,诸位也不用操心了。”
“定王和永王虽有罪,却不至于废藩,请陛下斟酌。”
“那就拿钱让他们完婚就藩!”
“陛下恕罪!国库亏空,无钱可拨!”
“好啊,”之前受挫的高时明开始咆哮:“你们既不拿钱让两位藩王就藩,也不同意皇上废藩省钱,好事都让你们干了,坏事全都算到皇上身上,你们真是陛下的好臣子!”
“这...”范景文开始皱眉。
不同意废藩,就得拿钱给定王和永王办婚事,建王府。
可是国库没钱。
同意废藩,崇祯就能借此机会拿到部分兵权。
权力像河道里的河水。
一旦开了口子,权力就会决堤,一发而不可收拾。
该怎么办呢?
一向老练的范景文也犯了难。
见范景文陷入为难之中,高时明立刻穷追猛打:“范阁老别这那的了,二选一,赶紧的吧。”
“高公公,此事关系体大,需要商议后再定。”
“明摆着的事有什么好商议的?”
“无罪废藩,消息传出去恐怕会引起其他藩王或者勋贵不满。现在朝廷正在辽东用兵,后院决不能起火!”范景文阐明利害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