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熊熊燃烧，三人各自无言。

血腥味充斥鼻腔，少年强忍不适，闭上眼睛，试图驱赶心中那份焦虑，彷徨，和无助。

“小兄弟，是第一次看到这等事情？”独孤闹热情的打招呼，希望能跟少年熟悉熟悉。

毕竟一起杀过人，天然就会有一种奇怪的亲近感。

“嗯，第一次碰见，有点不适，我能克服。”少年倔强的回答。

“这没什么丢人的，第一次看到，能有小兄弟这样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

“想我十三岁那年，第一次见这等事情，恶心的三天吃不下饭，闭上眼睛都是那人死的样子。”

“到现在，我都记得，那双眼睛。谁也不是天生冷血的动物，见的多了，你就没什么感觉了。”

“不要放在心上，该吃吃，该喝喝，又不是你杀的，过几天就好了。”

难得大大咧咧的虬髯大汉，能说出宽慰别人的话，少年听在耳中，记在心底，可是又怎样，这不是听进去就能忘记的。

“平常心就是，既然是走上修行这条路，以后难免会遇到厮杀，今天算是提前上了一课，下次就不会那么恶心了。”

老和尚也开口劝慰少年，知道这是修行之人必经的路，总是要自己想通的，别人再怎么说，最后还是要靠自己坚定道心。

如果这都过不去，还谈什么长生，修什么大道，干脆早早去找个老婆，做一世凡人算了。

“好了，好了！说点开心的事情。”独孤闹搓着双手，笑眯眯的说道：“现在，开始分一分战利品。”

老和尚和少年对视一眼，这人又不是他们杀的，分战利品，就等于上了虬髯大汉的船。

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就要有背上麻烦的准备。

可是，现在不拿，那无异于跟虬髯大汉决裂，一场新的战斗就在眼前。

是拿，还是不拿？

拿了，麻烦在以后，不拿，麻烦就在眼前，就张三的本事，能不能看见明早的太阳，还是两说。

为了小命，拿吧，该多少就多少。

不会因为你拿得少，就会跟这事情无关，一样的，到时候有人寻仇，看人家听不听你说的话。

“分吧，钱财分成三份，至于其他，先拿出来看看。”张三想通了其中的关隘，提出公平分配。

老和尚却是没想到这半大小子有如此心性，若是假以时日，想必在魔门之中，也会有他一席之地。

“好！爽快！我就喜欢小兄弟的这份担当。”

独孤闹这时才正眼看这半大小子，知道这小子看透其中的猫腻，若是扭扭捏捏，不肯接受自己送出的好意，就算今天让他安然离去，他日也不过是个小瘪三，不足为虑。

一个修行者，以后能走多远，不是看法力有多高，势力有多大，而是活得下来，且活得好，这些往往都是心思通透，意志坚定的，而不是所谓的天才。

虬髯大汉从身边拿出大众脸二人的遗物，摊开放在地上。

三人借着火光，看得清清楚楚。有银票三千两，碎银些许，铜钱十数枚，佩剑一把，秘籍一本。

“银票一人分得一千两，碎银和铜钱就不分了，让于小兄弟，就当是压惊了。”

“至于佩剑，谁想要就报价，只要大家满意就行，这个秘籍，我看了，是烂大街的玩意，谁要直接拿走便是。”

“二位，觉得如何？”

“好！”

“可以！”

于是三人分钱，至于佩剑，没人开口要。

“小兄弟，这秘籍我也看了，是修肉身的，算是修行者人手一份了，价值不高，与我也无用，你就拿走吧。”

老和尚也不等少年反对，直接把秘籍塞到他手里。虬髯大汉见到也没有反应，任由老和尚施为。

“好吧，那这秘籍我就拿了，至于那佩剑，小子却是万万不能再拿了，你们两个看着办吧。”

老和尚看向虬髯大汉，开口说道：“这剑贫僧用不着，你拿走，至于多少，随意就好。”

“好，那就五百两银票，大师觉得如何？”

独孤闹说完，便静静等待老和尚回话，也不催促，任由他慢慢思量。

“可以。”

到此战利品瓜分完毕，皆大欢喜。三人谁也没有提起，早早被少年揣进怀中的铁珠。

黑夜再长，还是会迎来新的一天，只是有些人，有些事，永远埋葬在了昨天，再也不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