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天光大亮,禅院族地中却是一片死寂。
倒扣在族地上空的半球形领域从墨绿变为了赤红。
正午的阳光穿透屏障,以十倍乃至百倍的热度炙烤着领域中的一切。
前一晚疯长的杂草植被已经被完全烤干了水分,像是酥脆的薄片一般,轻轻一捏就会碎成渣渣。
“水...给我水...”
“好热啊...”
“救救我...”
禅院的族人们稀稀落落地倚靠在阴影角落中,身上华美的和服凌乱又湿臭,虽然不至于到袒胸露乳的地步,却也是个个衣冠不整。
领域内的温度不断攀升,现在已经不是顾及规矩和礼仪的时候了,有些实在耐不住酷热的人甚至想要除衣狂奔,很快就被禅院直毘人叉了下去。
“储存的物资还能撑住多久?”
“回、回禀家主,不到七天,之前资金链断裂的时候我们已经在族地里开垦了很多土地,种植的作物原本足够维持族人们的基本需求,但是、但是...”
那位族人讲到伤心处直接飙出了眼泪,泪珠滚落到干涸的嘴皮边,还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
在夜晚到来之前,任何一滴水分都不能浪费。
禅院直毘人不忍心继续追问,他大概知道情况,那些作物在这样极端的温度下坚持不了多久,如今怕是已经枯死大半了。
“还是没办法与外界取得联系吗?”
“呜呜呜,是的大人,不管是通讯设备还是秘术,咒具,通通都失效了...”
“到底是谁?难道要把我们禅院家置于死地吗?”
禅院直毘人穿着已经湿透的单薄里衣,望向赤红似血的屏障,他的心里其实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范围如此广阔又持久的领域展开,不可能由某一个具体的人或者咒灵实施,要维持这种程度的领域,咒力消耗的速度恐怕十分惊人,哪怕是特级也会很快被吸干。
禅院直毘人唯一能想到与之匹配的,只有那无穷无尽,连绵不绝的炮火。
是那个家伙吗?禅院甚尔身边那个白衣服的小鬼,那种一捏就死的玩意居然是把整个咒术界都搅得天翻地覆的人吗?
禅院直毘人的脸色越发难看。
那个废物怎么就能这么走运,先是十影法,现在又是那个神秘商人,难道他的天与咒缚里还包含着什么气运有关条约吗?
不同属性的领域随着时间流逝日夜交替,吸纳了族人们的咒力后,那屏障似乎更加坚不可摧。
斩断了他们与外界的所有联系,把他们密不透风的监禁起来,却不主动显露恶意,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是为了欣赏禅院们惶恐不安的模样,待到所有人筋疲力竭后再一网打尽吗?
禅院直毘人望向了如同臭虫一样躲藏在阴影中喘息的族人们,突然心里一惊。
“孩子们呢!?”
“应该都躲在阴暗的房间里吧,虽然闷热了些,但不至于被光线直接炙烤。()”
不好!!()”
禅院直毘人冲向了房屋内四处寻找,连忌库都仔细搜寻过,可是却没有看见任何一个孩子的踪影。
领域之外的山坡上,安室透拿着望远镜看着不远处的禅院族地。
几个孩子正在他身后咕咚咕咚灌水,禅院真依和禅院真希这对双生子赫然在列。
孩子们警惕地看着这些身穿制服的人,家族被围,族人被困,都是这些人搞的鬼吗?
“已经二天了,还没有人发现禅院家的不对劲吗?他们的人缘是有多差啊?”
带队围住了禅院家,试图围点打援的公安头子都忍不住吐槽起来。
风见看着有些狼狈的孩子们,问道:“降谷先生,这些孩子?”
“先带去修养一段时间吧,等政府彻底收编了咒术界,就可以送他们去上学了。”
“是,降谷先生。”
一位端着枪的公安冲到了安室透身边。
“报告长官!雷达信号异常,有咒术师接近!”
安室透眼睛一亮,说道:“带上你们的装备,马上准备实战。”
“是,长官!”
【2】
“咔擦——”
房间里的灯光骤亮,伏黑甚尔睁开眼睛,眼里一片清明。
“回来了?”天与暴君斜躺在房间中央的大床上,看着有点灰扑扑的小钱包。
“你这几天怎么老是早出晚归的,去哪了?”
伏黑甚尔没有发觉,从自己嘴里说出的这句质问有多么理所当然,他明明从不在意别人的去留,也不希望别人在意自己。
“实验成功了。”北野宫守摘掉了眼镜,湖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欣喜。
“什么实验?喂!”
伏黑甚尔的choker被一根纤细的手指扯住,微弱的力道,却足以牵动天与暴君。
这是他们约定好的事情,作为某一个荒唐夜晚中,甚尔先生严重违反了doi次数与时长的约定后的惩罚,只要北野宫守牵住甚尔先生的choker,他就会乖乖顺从。
“做出了什么?就这么开心吗?”
“是的,甚尔先生。”小钱包肉眼可见的开心。
“我一直追求的目标课题终于有了阶段性的成果,我想将这份喜悦分享给你。”
“......”又被一记直球打飞的天与暴君微微躬下身,顺着力道跟着小钱包来到他的实验室。
实验室内的武器依旧简洁,除了那个泥塑的人偶没有多余的装饰。
空无一物的桌面上摆放着一盏台灯。
“这是,灯?”
“是一盏普通的台灯,我刚刚从惠君的书桌上取来。”
北野宫守从白大褂的口袋里取出了一枚手指大的水晶,灰扑扑的质地与咒玉十分类似,水晶的内部充满了杂质,看起
() 来十分廉价。
“这是用一个单位的蝇头压缩而成的晶体。”
灰黑的水晶被放置在台灯的电池接口处,水晶内的咒力流转,台灯的电路被顺利接通,稳定的橘色暖光照亮了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