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荆州兵只要意志坚决,誓死不降,那就只剩下强攻了。
这不就进入了死胡同么?
沉吟半响,黄盖面露无奈之色,只得暂时下令各部紧守寨门,暂思良策。
随着吴兵短时间未有了动作,闲下来的霍弋却是心思活跃,眼神不断游弋于舆图上斟酌着。
“汝速速前去告知从事樊伷,令其号召五溪蛮各部把持湘水等各大支流水系,断绝从首府临湘至巴丘的水道。”
霍弋沉吟半响,一拳砸在案几上,厉声道,“本将要让黄盖军中彻底陷入断粮的窘境。”
由于分兵留守临湘,又派遣部众困罗县的缘故,导致此时城外的吴军水寨兵力已然约莫只有三千余众。
而洞庭湖囊括范围也太过广阔,仅凭吴人区区三千余人很难全权掌控主动权。
城中的斥候出城便能避过吴人的巡防入长沙腹地。
随着霍弋的指令传达下去过后。
接下来的战局亦将再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听闻了军令的武陵从事樊伷立即与五溪蛮首领沙摩柯商议后就确立了据湘水各支流截断敌军粮道的策略。
各部蛮人本就势大,现长沙吴兵的军力又十分分散。
面对着沿岸皆被武陵诸蛮控制的局面,吴军一时也颇为无能为力。
首府临湘城筹措军粮等物资沿水路欲送往巴丘前线。
只不过每逢半路上,就被蛮人所截获。
连翻数次,都压根送不到洞庭湖的吴军水寨。
相持几日下来,黄盖所部先前仓促之间北上只带上短暂几日的干粮,现在随着物资迟迟未送来,军中已然面临了缺粮的情况。
每过一日,吴军众士卒就伴随着饥饿。
然后,军心亦是持续低迷下去。
战意、士气也渐渐低落谷底之中。
此等局面,黄盖此时面色一沉,面对着牢不可破的巴丘城久攻不下,他身处军帐中也不自觉的挠头,满面浮现紧绷之色。
他也有些束手无策了!
霍弋提前便布置了斥候分散城外刺探虚实,听闻了吴军粮道被断已是令军中缺粮,将士隐隐有分崩离析之状的局面。
他顿时大喜过望,一拍案桌,大感出击全歼吴军所部的战机到来。
此一念头刚落,霍弋目光就颇为坚定下来。
早在黄盖携部前来强攻时,他就已然在暗中筹划命诸部整装待发等待出击的机会。
目前敌军士气已丧!
此时不攻,更待何时乎?
霍弋遂迅速集结起城内各部,打开南门一拥而上,袭向洞庭湖边的吴军水寨。
面对着斗志昂扬,战意饱满撑着先前缴获巴丘城内的众多斗舰,艋艟等战船直取而来,吴兵先行落入颓势。
箭矢你来我往,互相朝着对方船上对射。
可荆州各部将士却纷纷悍不畏死,宛若战神般迎箭撑船逼近敌军水寨。
场面上一度占据了上风。
纵然老将黄盖亲临一线,也只能勉强稳住时局。
“诸位将士,勿要慌乱。”
“敌军兵力并不充足,我军只要守住水寨撑到吴侯闻讯江南之地的变故派遣援军过来就是胜利。”
“将士们,随本将御敌!”
一连数语,厉声吼出。
不得不提,黄盖于军中的威信还是颇为值得信赖的,三言两语就将全军隐隐欲崩盘的军心稳住了。
可很明显时局却并不随他心意变动。
“杀~”
“驱逐吴狗,相助霍将军。”
就在此时,吴军水寨后方出现了此起彼伏的厮杀声。
旬眼望去,湘水上竟是密密麻麻的船只行驶过来,船上众人皆身袭五颜六色的衣服,可谓是五花八门。
“启禀老将军,我水寨后方有大批蛮兵集结杀来。”
“将士们已然抵挡不住,此番该如何应对否?”
一语落的,正在浴血奋战的黄盖这时也浑身血污,已然快年近七旬的他体力早已不复往昔,此时气喘吁吁的抬头望着后面,神色微变。
那不是五溪蛮人袭来又是何人?
遭受两面夹击之下,黄盖方才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战意再度是烟消云散。
吴军各部兵将再无战心,纷纷四散而逃,丝毫不受黄盖的军令约束。
众部逃的逃,降的降。
很快水寨中就只剩下百余人亲信依旧跟随着黄盖继续激战。
随着敌众军心瓦解,荆州军轻而易举的便夺取了水寨。
霍弋此时也乘着一艘斗舰沿后方奔来,面露严肃之色,居高临下道:
“黄盖,汝如今已是插翅难逃,还不放下武器速速投降,更待何时?”
“本将念汝年近七旬,若降,便让你安度晚年。”
“要不然,唯有死!”
一语落的,他面容上忽是浮现寒意。
可谁料黄盖听罢,面色不屑的冷哼一声道,“哼~本将历仕孙氏三代,岂会做那背主之贼?”
“今日只有战死的黄盖,绝无屈膝投降的黄盖!”
一言落下,霍弋远眺着黄盖神情上浮现死志,也心知其断然不会归顺,遂果断的挥手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