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腊月十八。
泰市。
年关将至,东岳大街多了些许年味。
道路两侧的树与树之间,要么悬挂几排电子灯笼,摆上了玩具摊。
要么悬挂几排大红灯笼,摆上了春联摊。
要么支起架子,挂上各种衣服,大声呼喝叫卖。
另有套圈打气球的占据了广场一角。
售卖十三香、甩卖锅碗瓢盆的占据了人行道。
现场剥羊肉的占据了各个十字路口。
就连供奉东岳大帝、泰山奶奶的岱庙,也开始人满为患,香火之气飘出数公里。
这时。
十多辆军卡用大喇叭播放着严厉打击各种犯罪行为的声音,缓缓驶入东岳大街。
最前面两辆站着荷枪实弹的绿衣,另有三名司法人员坐在驾驶室。
后面则是一车车胸前悬挂硬纸壳的罪犯,以及更多的绿衣押送员。
硬纸壳半米长,三十公分宽,上面用墨水写着罪犯的名字,以及犯了什么错误。
最中间的两辆车上的罪犯,更是上了手铐脚铐,胸前的硬纸壳也用红墨水划上了鲜红色的X。
来来往往的人们,喧喧闹闹的大街,顿时安静下来。
有的倾听律法普及,有的打量军卡和绿衣,也有的想看却又不敢看胸前画红叉的重刑犯。
市警负责人驱车来上班,目睹这一幕,微微一愣。
每逢年底,各方各面管的比较严。
往年老董也曾下令游街示众,并处理一批重刑犯,借此震慑宵小,避免过年期间发生什么乱子。
但今年……
作为市警负责人,他竟然没收到任何游街示众的消息。
并且他还看到了派人前往东山府,抓捕未果的孙翔。
对方被两名壮硕绿衣反扣双手,低着脑袋,两眼放空,胸前同样悬挂着硬纸壳。
上书谋杀、叛囯。
并且整张硬纸壳,还用红色墨水打了个大大的X。
不用想,死刑。
市警负责人猛地打个激灵。
孙翔是孙大副的儿子,数遍泰市,没谁敢得罪孙大副,包括市总管。
而敢这么搞的人,只有老董。
所以,老董还活着。
不,是老董喝茶出来了!
市警负责人忽然想到前段时间派人前往东山府抓孙翔,顺口说了句‘我抓他,是保护他’。
完了,老董不把咱当自己人了。
市警负责人心念急转,咬咬牙,拿出电话,拨出号码,“我有紧急事务,要向安全机构反应……”
……
东山府。
“领导,这是泰市董政的实名举报信。”
“举报信?他举报谁?”
大总管脸色古怪,取笑道:“让我看看,难不成他还想举报他那位总管?”
说着,打开信筏。
然后越看越严肃,最后直接站起身,神色显得犹豫不定。
东山虽然不是官方认证的战备省,却是工业大省,农业大省。
为了南来北往,也为了东来西去,修建了领先全国的高标准公路和高速公路。
如此重要的地方,肯定容不得渗透和破坏。
并且战争刚刚结束。
资本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谁也不知下一场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有人实名举报孙大副,又列举了南方卖豆苗的可疑之处,比如破坏385路段,制造多起翻车时间。
比如孙翔联合南越人制造了东岳医院事件,并使用了大量木柄铁榔头……
“领导,泰市市警负责人举报孙大副。”
“让孙大副休息一段时间,喝杯茶。”
“领导,是否开会研究一下?”
“先停职,再开会。”
“是!”
……
天外桥餐厅。
“小余啊,如果你打算得罪你惹不起的存在,那你就要得罪到底,甚至要做到一击必杀,否则死的是你。”
余阳琢磨琢磨,感觉很有道理。
本打算说‘这就是您生活秘书,背叛你的理由?’
但转念一想,揭人不揭短,还是算了。
老董看其一副受教的神色,悠然自得:“他们让我去喝茶,我屁事没有,若非自曝黑料,还差点升职。”
“现在我让他们去喝茶,你看看他们有没有事。”
“哪怕没事,只要老孙停职,今后就不可能再回到这个位置,并且也很难再晋升。”
“老孙如此遭遇,再加上南方豆苗厂家、长丰实业的总经理和副总经理,被斯太尔怼在墙上,一心想要安安稳稳干到退休的刘副主任,肯定不会让其妻子再出来蹦跶。”
“如今市总管给厂内轨道建立了专项基金账户,等于跟咱们站在一起……所以,小子,前方一马平川,冲吧!”
喝茶归来的老董,连夜了解完三元农业的大豆项目,丝毫不见困意,反而看上去更自信,也更加神采飞扬。
其站在帕萨特旁边,右手扶着车门,左手拍拍余阳肩膀,交代几句之后,钻进车内,缓缓离开天外桥。
余阳遥望喷吐白雾的车屁股,感慨万千。
他都已经做好跟孙大副斗智斗勇,挟天子令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