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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贸然动手,必会暴露阴神的存在,无论是里通魔教还是自身入魔,就看张随坚二人如何去想,不过结果想来非是如意。再者要噬魂老人所下魔念必是玄阴级数,要解开凌冲亦殊无把握,只好隐忍不发。
张随坚沉声道:“陈年旧事,太上长老还提它作甚!如今长景伏诛,仅余元神,只要合我三人之力,将之炼化,不但能报师门深仇,亦能解开长老胸头块垒,说不定心结一去,魔念亦自消亡,也未可知。”
长垣怪笑道:“还是瞧一瞧我那千年未见的师兄罢!”凌冲闻言,心念一动,一座九火照天炉现于宫室之中,大有数丈,热火升腾,与宫外火山相映成趣。
长垣道人目中射出复杂之极的神色,喃喃道:“长景!师兄!你当年悍然反叛,将同门师兄弟、后辈屠戮一空之时,可曾想到今日?是了,就算你想到,以你急功近利的性子,想来也不会在意,不过师弟我为了这一场血海深仇,足足自责了千年,险些堕入魔道,师兄啊师兄,今日就让师弟亲手炼死了你,了结这一段恩仇罢!”
长垣道人一段独白,当真是字字泣血,句句含冤,张氏兄弟倒也罢了,连凌冲都悚然动容,晦明童子道:“此人对长景执念之深,已近疯魔,就算噬魂老人不沾染他,只怕自家也要堕入魔道。有噬魂魔念威胁,令他时时惕醒,反倒算是救了他!”
凌冲道:“九火照天炉有家师法力封锁,长景道人在其中封绝五感六识,察觉不到外界变化。”长垣道人淡淡说道:“无妨,且撤去禁制罢!”
凌冲点头,望空三拜,祝祷道:“请师傅收去法力!”话音方落,九火照天炉一层金光一闪而逝,立时便有一股魔意透出,长景道人声音响起:“郭纯阳!”
长垣道人嘿了一声,似笑似哭,叫道:“长景师兄!别来无恙否!”长景道人沉默片刻,问道:“可是长垣么?”长垣道人哈哈大笑,几乎就要手舞足蹈,喝道:“正是长垣!师兄,我等的你好苦!”
长景道人默然不答,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反正落入敌手,要受那无尽屈辱炼化,倒不如闭口不言。
张随坚森然道:“长景,此处是你少小学道之地,正一山山腹之中,今日你就要命绝于此,可有甚么遗言?”
九火照天炉寂然无声。张随真哼道:“大兄,多说无益,快些动手,免得夜长梦多!”张随坚道:“急不得,九火照天炉乃是太玄派至宝,我等催动不得,但要将长景元神移出,又恐生变,不知郭道兄如何安排?”
凌冲道:“家师之意,要我以身充当枢机,怀抱九火照天炉深入龙虎丹鼎之中,再由三位老祖运法,由我将正一法力转为太玄真气,炼化老魔!”
张随真动容道:“两派虽皆是玄门正宗,但泾渭分明,这如何使得?”功法相冲乃是大忌,凌冲修为低微,三位老祖合力,只怕一记神通之下,长景还未如何,他已被炼成飞灰了。
凌冲道:“实不相瞒,晚辈兼修太玄剑术与太清符道,自悟了一套法门,将两种传承融会贯通,兼容并蓄。家师之意,是请三位真人传授晚辈一种正一符术,与太清符术相合,借此打通与太玄剑道之藩篱。”
张随真惊道:“你竟能自创一种法门,融汇太玄与太清两家道统?怪不得!怪不得!”江湖传闻,凌冲得了太清道统,闻者皆嗤之以鼻,倒非是怀疑他未得尹济祖师青眼,而是料到太玄与太清门户不合,就算兼修个数百年,绝难练出甚么道果,但凌冲竟有如此法门,能于两家道法间自由切换,这便了不得了,日后成就真是无可限量。
张随坚沉吟道:“郭道兄的打算我已知道,正一与太清两家皆是玄门符道正宗,若要相容,总是容易些。不过事关宗门传承,老道也不好做主。”
长垣道人不耐烦道:“等了千年,难道为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裹足不前?掌教也不必多虑,依我看,就传授他一套三十六路雷府真符之法,岂不两全其美?”
张随真叫道:“不错!三十六路雷符真符之法虽是本门符术,但传自九天仙阙,号为道家万雷之母,包罗万有,天下雷符皆从其出,想来太清门中亦有传承,不若传了凌冲,也省去许多功夫。”
道家雷符之法,乃驱遣雷部正神,召号雷霆之无上秘术,传自九天紫府,但到了下界,传承不全,玄门各派所得皆有疏漏。正一道所得乃其中七路雷法,号为北辰神雷,奥妙无穷。
若将此道传了凌冲,再与太清符法中雷术之道印证,打通两家道法藩篱的把握骤然大了许多。张随坚沉吟道:“这倒不失为一条折中之计,三十六路先天神雷散逸不全,但俱传自九天雷府,非本门祖师所创,传给凌冲倒也说得过去。”
晦明童子在洞虚真界中早已欢呼雀跃,叫道:“怪不得郭纯阳那厮叫你前来,原来还是这等好事!”凌冲奇道:“晦明为何如此兴高采烈?”
晦明童子鼻孔一翻,哼道:“你懂甚么!先天三十六路雷法乃无上传承之道,蕴含造化之秘,若能修全,立可以身合道,只可惜此法泄露天机,被大道掩藏,因此残缺不全。传言开天辟地以来,共有六道先天雷法流传,分为内景真雷、紫霄北御神雷、神宵伏魔天雷、玄阴诛仙神雷、都天秘魔阴雷,以及混沌阴阳神雷。三十六路先天雷法独立于六种神雷之外,威力亦不稍弱,尹济当年费尽心思,也不过收集了八道神雷雷符,还宝贝的甚么也似。此八道神雷便是九天应元普化雷符之根基,你快些求正一道传授那七路雷法,瞧一瞧能增补出哪几路来!此是天大的好处,若是收集的雷法够多,你以此成道,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