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女生宿舍,徐云阔这还是头一遭。
帮人收拾东西,也是头一遭。
并不顺手。
但是竟然乐在其中。
进到宿舍的时候,比起其他二张桌子,闻雨落那张书桌要简洁许多,上面只有一盏台灯,一面小镜子和一只水杯。
还有一截充电线和两个小本子。
她书柜也收拾得整洁,东西好像不会乱放,看着很有条理。
“床单和被套就不用拿了,公寓里都有。”徐云阔对视频里的人说,“不过,床上有没有什么要拿的?”
有一样。
她的耳机在床上…
但是她的床比较乱,考试周宿管阿姨早上不查房,并且有遮光帐挡着,她并没有叠被子。
反正应该乱糟糟的。
“没有了…”闻雨落就回。
对于喜欢的人,她还有一点形象包袱的。
徐云阔牵了下唇,“行。”
“那你看看还有什么没拿的?”
闻雨落想了下,“哦,洗漱的东西,牙膏,洗发露……”
“公寓里也有。”徐云阔说,“那些不用带。”
“喔…”
“那没有了。”
“好,那我下来了。”
“嗯。”
视频电话挂断,徐云阔把闻雨落手机上的充电线拔了,她这个手机好像不能充着电打电话,过程中手机烫得厉害,这会儿跟块火炭一样,徐云阔看了看,把她的手机揣进兜里,之后蹲下把地上的蓝色行李箱合上盖,拉上拉链。
把行李箱拉立起来,徐云阔没有直接离开宿舍,而是忍不住弯腰凑近,去看闻雨落贴在书柜下方那块木板上的两张便利贴。
上面的字迹端正娟秀,分别写着两句话。
我不想过去,唯一重要的,是永恒的现在。
身外之事纷纷扰扰,而你的内心依然保持自由。
*
天黑尽了,明大校园内的路灯像黑暗里身披霞光的守护战士,碎星在弯月周围铺成一张网,在夜幕上一闪一闪。
冬日寒风侵袭过地面,树的枝桠泛起薄霜。
黑色越野车开出了明大东门。
徐云阔那套公寓所在的小区名叫雅竹,这个小区还挺出名的,环境幽静,植被很茂盛,明大很多老师在这里都有住宅,小区右边有几幢独立别墅,左边才是一幢幢公寓,徐云阔买的那套在其中一幢顶层,一梯一户。
闻雨落被他抱着上去的,进电梯之前,遇见一对母子,两人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了下他们,等进到电梯里就好了。
这套公寓似乎徐云阔也不常来住,空荡荡的,刚进来的时候,感觉到一股清冷气息。
徐云阔把她放置在客厅的沙发上,动身去收拾晚上要睡的房间。
这套公寓共有二间卧房。
有两间卧室都是带有卫浴的。
徐云阔先去收拾朝南的那一间。
他一点不娇生惯养,不知道是不是家庭教育的关系,这些事情他并不介意亲历亲为,并且做的很顺手。
闻雨落手里拿着一瓶来的路上徐云阔给她买的酸奶喝,民法的复习资料摊在膝盖看着。
看了一会,想到什么,转头想找自己的手机,但是她的手机徐云阔好像没拿给她,还在他那里。
不过他的手机也在她这。
下车的时候他要抱她,他放在扶手盒里的手机便是由她来拿的,这会搁在沙发上。
闻雨落伸手捞过来,在他的手机里点开外卖软件。
他买酸奶的时候,只想到给她买,也没给自己买一瓶,说不渴,可是他应该会饿。
因为今天晚饭吃得很随便,她给他买的面包和酸奶,考完试又帮她收拾东西。
闻雨落在外卖软件上挑选了一下,下单了炸鸡和可乐。
与此同时,嗡地一声。
房间内,徐云阔裤兜里的手机振动。
他落下刚套好的浅粉色枕头,才想起来小姑娘的手机没还给她,还在他裤兜里。
他懒洋洋伸手摸出来。
她的屏锁密码他也知道,直接解开了。
是条微信信息。
一个名叫朱杨盛星的人发的。
【雨落,听钟雪说,你今天出意外受伤了?没事吧?后面的考试还能参加吗?】
日本人?
徐云阔下意识想。
不过这年头有部分中国人也热衷于取四个字的名字。
这个朱杨盛星的头像,一看就是个男的,徐云阔往前翻了下聊天记录,他跟他小姑娘聊得并不多,但是这两天有些频繁,对方在微信里闻雨落题目,闻雨落都回答得挺耐心,昨天还发了一个word文档的复习资料给他。
徐云阔懒散看完聊天记录,点进对方的头像。
果然是个男生。
因为朋友圈里有对方的照片。
P过的。
长得不怎么样,瘦得跟猴儿一样。
个子还矮。
徐云阔摁关了手机,落床头柜上。
他想了想,又重新把手机拿起来。
【跟我在一块呢。】
【好得很。】
【徐云阔。】
……
空调温度开得有点高了,闻雨落觉得热,将只穿了单只手披在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放到一边,埋头继续看放在膝盖上的复习资料,身前茶几上放着一只喝空的酸奶瓶。
她复习得很专注,一点脚步声都没听见,徐云阔走到身旁了才发现,他骨节分明的手捏到她脸颊上。
闻雨落睫毛颤了颤,抬起头。
“收拾好了吗?”她问。
“嗯。”徐云阔声音低沉。
“对了,”闻雨落突然想起一个事情,“你今晚也在这里住的话,那是不是
也要申请离宿?”
“可是你用什么理由?”
徐云阔平时好像也是住学校宿舍的。
“不需要,”徐云阔没所谓道,捏着她的脸玩,“我都大二了,宿舍管得很松,夜不归宿都没人管。”
“……”
她听说过,明大对于大二大四的学生,基本上属于放养状态,因为很多人大二就修完了学分开始实习了。
闻雨落便没说什么了,发觉徐云阔好像玩她的脸玩上瘾了,还将她的嘴挤成O形,闻雨落瞧了瞧他,受不住抬手推他,“你干嘛…”
徐云阔松开了她,懒洋洋弯下腰来,一只手撑到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另一只手挑起她下巴,“那个朱杨盛星是谁?”他问她。
朱杨盛星?
闻雨落眨了下眼,回道:“我们学院的一个同学,怎么了?”
“男的?”
“嗯…”
“你怎么会知道他?”闻雨落问。
徐云阔没答,手伸进裤兜里,摸出了她的手机。
他解开屏幕点开微信,再点了下,把手机递到她面前。
闻雨落看见了朱杨盛星的聊天框。
原来是朱杨盛星来关心了她,询问她受伤的事情,而徐云阔已经帮她回复了过去,并且还是以他的口吻。
“……”
“他喊你‘’雨落‘’?很熟嘛,这么喊你。”徐云阔散漫的嗓音听上去有些阴阳怪气,不怎么是滋味。
“不是,他喊别的女生,也会这样。”闻雨落说。
这个话并不假,也不是为了掩饰什么,而是朱杨盛星本人确实是这个性格和习惯,法学院共有二个班,他们都是一班的,班里的女生不管熟还是不熟,他一般除非一点都不认识,不然认识过后,都会省略掉对方的姓喊对方的名。
比如木子然,他会喊她“子然”,钟雪和木子然她们还在宿舍里说过这个事。
说他有点娘里娘气。
“那他怎么称呼你室友就是‘’钟雪‘’,而不是“小雪”或者“雪”?嗯?”徐云阔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