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想碰你的剑。”
说出这句话时,央央心口狂跳。
不是怕被冷脸拒绝,而是紧张,她已经有很久,没有把“我想”这两个字说出口了。
还好,这里只有三人,其中一人还是昏迷的,所以,说了也没有关系,不会让大家为难的。
她把仙药推过去:“我拿仙药跟你换。”
黎良忻调节的气息一窒,他眼睛罅开一条缝,斜看央央:“你知道,碰兵器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央央:“可是,只有良忻哥哥主动问过我,要不要碰你的兵器。”
她突然笑了下:“谢谢你。”
黎良忻眼尾跳了跳。
对蓬云之境刚开始那天,他故意将兵器给她,她从未责怪,而是感谢。
是他疯了,还是她疯了?
那一瞬,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从初见小公主,直到这一刻,让黎良忻一直道不明的烦躁,此刻被揭晓了。
那就是小公主的“真”。
仙界的很多人,在他看来,都很假,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太明白自己是仙人,于是,“仙人”就是他们给自己套的第一张面具,看不清面具下是什么脸色。
除了缪央央。
她的真,是懵懂天真,也是真情实感。
他一直忘不了,初入仙界,初见她的那一刻。
她是个比现在还要矮些的雪团子,乌溜溜的眼睛,满是四溢的好奇,乖乖走在缪凌身后,被缪凌一声声数落着,乖巧地应着话。
直到察觉他的目光,她回眸:“你是谁,我没见过你。”
不是审视,不是客套。
或许那时候,他就意识到这种真了。
所以此时此刻,她的感谢,也是真的。
黎良忻已经能肯定,疯的是自己,不然怎么会觉得,这一声感谢,有小公主自己的苦衷。
她从出生到现在,一次兵器也没有碰过,没人敢给她碰,不止是怕她受伤,更怕为她受伤担责。
黎良忻默了默,他将剑放到自己另一只手那边,免得央央上前来拿,却冷冷地回:“不行。”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动作是多余的,央央并没有强行去碰它。
她只是有模有样地摇头,叹气,还是把仙药推过来,指着司嵌:“他伤得也很厉害,需要药的。”
黎良忻:“……”
不知为何,他竟开口解释了:“你不能碰兵器,会受伤的。”
这样的话,央央已经听过太多次了,她没回,只盯着剑伤缠绕着咒字,又问:“它上面写的‘引上渡下,天地同归’,是什么意思?”
黎良忻在给司嵌处理伤口,闻言,他猛地抬头,惊愕:“你看得懂咒字?”
央央:“看得懂呀。”
黎良忻张张唇,脑海一乱,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柄剑叫同归剑,是他在修真界获得
的本命剑(),后随着此剑一路修炼?()_[((),以剑气悟道登仙。
普天之下,应当只有他一人,才能看懂剑上咒字。
可是,小公主是怎么回事?她不是最弱的一元核么?
他不大相信,指着一段断开的咒字:“这里写的是什么?”
央央眯眼看:“是‘无我至上,茫茫一体’。”
黎良忻还想说什么,贝壳外传来一阵震动,央央心有余悸,连忙捂好自己的鞋子。
黎良忻手一挥,一块贝壳变成透明颜色,只看外头,缠着棕褐色的鳞片,血红荆棘一下下地割着贝壳,要把贝壳割开。
他们被地龙发现了。
黎良忻顾不上别的了,往嘴里喂了两口药草,他拿起剑,叫央央:“你帮我给司嵌治疗一下。”
央央:“嗯!”
他动作顿了顿,语气别扭:“……谢了。”
下一刻,黎良忻打开贝壳,冲了出去,刺向缠着贝壳的龙尾,龙尾疼痛,松开贝壳,央央和司嵌落到了海城某处塌下的墙角,隐匿其中。
黎良忻却没那么幸运了,对手不是与他战斗,被他伤过的地龙,而是一条强壮的未受伤地龙。
他自己却旧伤未愈,几度添新伤,十元核的实力,只能发挥六七元核。
地龙朝他冲来,他凭借战斗经验避让,几番缠斗之下,却也不免落入下风。
下一刻,他元核一痛,分心之余,龙尾从上往下,把黎良忻一拍,他喷出一口血,第十颗元核,摇摇欲坠。
血染上周身的水,他从水中坠落,带出一道长长的红。
遍身的痛苦,让黎良忻神思恍然。
地龙咆哮,震耳欲聋间,却见一道身着鲜亮衣裳的身影,朝他游来,她丝毫不惧地龙的威势,抓住他的手,下一刻,凭空出现一个贝壳。
这个贝壳和上一个贝壳,几乎无异,是用宝器艮隅之土,复制出来的。
央央和黎良忻躲到新的贝壳里。
她把仙药塞给他,说:“良忻哥哥,你的朋友用了药没事了,现在是你看起来事情比较大。”
黎良忻张口欲说话,口中却溢出鲜血。
外面地龙敲击着贝壳,贝壳被击碎,只怕是一瞬的事,可黎良忻亟需休养。
央央看向同归剑,现在只有她能对付地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