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会会急忙去捂他的嘴:“新年不要说不吉利的话,怎么能提死呢,你快呸呸呸三下。”
周宴礼虽然不懂,但看她这副紧张的神情,还是听话照做,呸呸呸了三下。
江会会这才放心,等她再抬头时,窗户旁边已经没了人。
灯也关上了。
她疑惑地眨眼。
正对着他们的侧门,却在此刻打开。
出来的是周晋为,他和刚才无异,只是身上多加了件外套。
但他没有立刻过来,而是站在门边,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
江会会主动过去,往他手里塞了一把仙女棒:“我们买了好多烟花,可以放很久。”
她表情雀跃,带着前所未有的兴奋。
周晋为低下头,看着手里那些和铁线一样的东西。
或许是在她手上握了太久,带着暖意。
以这个东西做为媒介,她的体温源源不断传到他的掌心。
在他还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江会会已经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走吧。”
哪怕身处黑暗,她的双眼仍旧亮如星辰。偏偏又夹杂笑意。
漫天的乌云,似乎也在此刻被一点一点洗涤干净。
是错觉吗。
周晋为安静的等了一会儿。
手腕处,隔着毛衣和外套,他仍旧能够感受到那股轻微的束缚感。
是她正握着自己。
不是错觉。
于是他点头,喉间艰难地发出一个音。
“嗯。”
他其实不擅长处理这样的场面,对他而言太过陌生。
冬日分明萧瑟,寒冰却在一点点消融。
他微微抬眸。
远处的江滩,周宴礼正将怀里的烟花往地上摆,江会会则蹲在地上,一脸认真地指挥他。
“好像太靠后了,要不再往前点?”
周宴礼说:“再往前就去河里了。”
江会会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周宴礼站起身,不知道哪句话又戳中她的笑点。
他从地上抓了一团干净的雪往她脸上蹭:“又在笑话我呢?”
“啊。”他的动作猝不及防,江会会被这突如其来的凉意吓了一跳。
惊呼一声,起身就要逃。
才走了两步就被拉回去,周宴礼这会揉了更大一团,要往她脸上糊。
周晋为皱眉过来,制止了他的胡闹:“行了。”
原本的目标人物跑到周晋为身后躲着了。
可是这雪不能白揉吧,他手都冻僵了。
秉承着不浪费的理念,周宴礼顺手就砸周晋为身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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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两人都戒了烟,身上没有打火机,只能去附近的便利店买。
刚好江会会口渴了,想顺便去买点喝的,就和周晋为一起
去了。
她让周宴礼在这里看着烟花。
江滩上人很多,这个年代还没有全面禁燃烟花爆竹,整座城市的上空到处都是热闹的氛围。
江会会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这样一幕。
一个年纪不大的熊孩子正缠着周宴礼,要去抢他手里的东西。
二人身高差异太过悬殊,他甚至连手都不用抬,只是站着,那小孩就够不着了。
大约在家也是说一不二,被宠溺娇惯长大的,见有人不听他的,反而更执拗了,非要把他手里的东西给抢到手。
周宴礼一开始还耐着性子好好和他说:“赶紧给老子滚,不然老子把你扔海里喂鲨鱼。”
他不听,还试图踹他。
周宴礼彻底没了耐心,单手扛着他就要往江里扔。
那熊孩子这下是真怕了,没想到他这么言而有信,说扔就真的扔。
他吓得一直在哭。
周宴礼将他倒抱着,脑袋距离江面只有一公分:“早特么让你别惹我,还滚不滚?”
朝这边过来的,除了小男孩的母亲,还有江会会。
那小孩被放下来后就一直在哭,吓得哇哇乱叫。江会会将周宴礼拉到自己身后,和对方家长道歉:“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好在那小孩的母亲是个明事理的,并没有怪罪他们:“是我家小熊不对,他在家被我父母溺爱惯了,看到想要的东西就会上手抢。实在是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江会会愣了一下:“没......没事的。”
那人走后,江会会急忙去询问周宴礼:“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儿?”
他语气轻蔑:“就他?能伤到我?地雷埋土里半截都比他高。”
江会会叹了口气。
自己这才离开这么一会儿,就发生了这种事。好在并不严重。
周晋为将打火机买回来,还有零食和饮料。这些都是江会会选的。她担心待会肚子会饿。毕竟守岁要守一整夜。
他们找了个相对空旷且没什么人的地方。
周宴礼蹲在那些烟花前面,眉头皱紧:“烟花怎么还有说明书?”
他那个年代已经不让放烟花了,更何况是帝都这种大城市。
所以他对烟花的了解程度仅限于电视上。
周晋为面无表情地拆他的台:“不是你买的?”
周宴礼理不直,气还壮:“要知道这么麻烦我就不买了。”
他也懒得继续看了,耐心彻底告罄,直接从周晋为手里抢过打火机,将其中一个点燃。
谁知道那玩意儿竟然开始转圈,转到后面还倒立转圈,跟特么加特林一样,四面八方扫射。
江会会吓了一跳。
不等她反应过来,周晋为已经将她护在了怀里。
从前总是隔着很远,闻见若有若无的淡淡清香,如今却近在咫尺。
像是洗涤剂混杂着檀木熏香的味道。
清冽干净中又带着一点庄重雅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