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第二十时间(1 / 2)

野草疯长 扁平竹 18432 字 7个月前

周晋为甚至都没有时间消化这个荒谬的事实,就要去履行为人父的义务和职责。

电话挂断后,他在原地至少又站了十分钟。然后才揉着眉头去拿沙发上的外套,与此同时,他打了一通电话。

平江派出所内,那个男人疼得龇牙咧嘴,非得嚷着让警察带他去做伤情鉴定:“没个万儿八千这事你别他妈想这么算了。”

周宴礼冷笑,穷逼还活该穷一辈子,挨顿打讹人都不知道多要点,要个万儿八千,他打发叫花子都不止这个数。

“你先动手我还得赔你钱?看看!”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你要真这么算,我能让你赔的倾家荡产信不信?”

他脸上赫然一道红痕,一看就是被人拿拳头揍的。

虽然对周宴礼来说,对方揍人的力道绵软无力。可再绵软无力,那也是他愤怒之下拼尽全力的一拳。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警察拿着手里的档案敲了敲桌子:“行了,都安静点。”

他又询问周宴礼:“你这个人档案电脑里也查不到啊,怎么回事?”

当然查不到,这个时候他都还没出生,能查到就有鬼了。

警察得知他是未成年的时候,让他联系家人过来,他第一反应就是周晋为。这事儿不能让江会会知道,就她那个胆子,估计得半个月都吓得睡不着了。

想着反正通知了周晋为,那些个人档案啊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就等着他来处理就行。

警察听了他的话,也只能先这么着了。

他又看了眼那个被揍到鼻青脸肿的男人,正色提醒他:“这里是派出所,给我安静点!”

看男人身上的纹身和他说话那个吊儿郎当的态度就知道,他是这里的常客了。这个年代的平江治安相对来说还很差,属于黑白混着的那种。街上走一圈,他这样的不下数百个。

警察更是经常提醒居民,到了夜间千万不要单独出行,尤其是年轻女性。

一个高中生,居然能把道上混的揍成这样,倒还挺让人刮目相看的。

晚上很冷,里面的空调又坏了,吹半天也感受不到什么热风。周宴礼出来的时候身上也没添一件外套。

这会冷到有些难受。他更火大了,不爽地看了旁边男人一眼。

对方嘴里骂骂咧咧,说这事儿不能算,问周宴礼哪所学校的。说的怪有气势。

结果被周宴礼一个眼神就吓得大气不敢出一下。他还没忘记自己刚才被他摁在地上揍的场景,毫无还手之力。也就是看现在是在警局,知道他不会在这里动手,所以才敢和他叫板两声。

周晋为是在一个小时之后到的,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男人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眉目斯文儒雅,看到警察便过去,同对方行握手礼。

警察好奇询问:“周宴礼的父亲?”

男人推了推眼镜,简短地做了个自我介绍:“我是周宴礼的律师,

我负责他这桩案子的全部过程,有什么话可以和我交涉。()”

周晋为走进来,目光在周宴礼身上停留数秒。

冷嘲热讽:你倒是从不歇着。?[(()”

有求于对方,周宴礼哪怕有火都只能忍着。

他不服气道:“他先动的手,我是正当防卫。”

虽然他爸严厉,可他爸也护短。周宴礼犯了错他爸从不心软手软,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但如果错不在他,并且是对方先挑衅,他爸也会成倍地替他还回去。

现在倒好,不问清楚就对着他一通嘲讽。

周宴礼心里越想越憋屈,这股火急于找个地方发泄,恨不得把旁边那个男人再揍一顿。

偏偏那人还在一直叫嚣,尤其是看到周宴礼叫了律师过来:“你叫律师有个屁用,老子让你在平江待不下去你信不信?说吧,你他妈哪个学校的。”

周宴礼正好火没处发:“平江一中,我倒要看看你个孙子能怎么让我在平江混不下去!”

周晋为眉头微皱,将他的手按下:“行了。”

他看了眼他脸上的红肿,刚才听他说是对方先动的手:“监控拍到了吗?”

这种时候也只有周晋为和江会会能拦得住他了。

周宴礼重新坐下:“拍到了。”

“嗯。”

周晋为没有再说什么。视线放在那个男人身上,看年龄应该也有二三十了,长得满脸横肉。

那人自然也感受到了周晋为的视线,一开始还想狠回去,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被看的发怵,后背一阵阵发凉。

直觉告诉他,现在这个人比揍他的人还要危险一百倍。

律师交涉完出来,最后事情就先告这么一个段落,之后怎么处理还得调取监控之后再决定。

双方都留了号码等待随时传唤。

警察看了眼律师,又看了眼周晋为,然后问周宴礼:“不是让你叫家长来吗?”

周宴礼听说可以离开,早就不想在这破地方待了。连个空调都特么是坏的,也不知道这种地方的办公条件怎么就这么艰辛。

好歹也是为人民服务,就不能出钱修一修?

他懒洋洋地站起身,下巴朝周晋为那儿抬了抬:“这不是来了吗,我爹。”

周晋为:“......”

警察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爱开玩笑。

走出派出所,周宴礼才深刻意识到有总比没有好。虽然里面那空调吹的热风约等于无,那好歹也还是有一些的。

外面的冷才是真的能把人冻死的冷。

他站那哆嗦,哆嗦到一半又想到周晋为还在。

他挺直腰背,强装镇定。不肯在他面前落下风。

后者面无表情,把自己的外套脱了扔给他:“死要面子。”

周宴礼这下也没和他客气,火速将他的外套穿上了。两人身形相似,穿他的衣服正合身。

想起二十

() 年后,不论是身高还是气场,周宴礼这个高中生在他爸面前连头都没办法抬一下。

那种压迫虽然是无形的,可又无处不在。

但现在不同,现在他们同龄。想到这里,周宴礼的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车停在外面,这附近在修路,没办法开进来。

平江的路很多都是烂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反复缝缝补补。

两人朝路口走去。

这个点街上没什么人,连道路两旁的店铺都早早关门,只是偶尔路过一家理发店,能看见旁边的霓虹灯牌还是亮着的。这也算是为数不多的照明工具了。

安静持续了一会儿,周宴礼说:“这事儿你别和江会会说,她会担心的。”

“嗯。”对方的回应冷淡异常,毫无波澜起伏。

周宴礼不爽地皱了下眉:“你就是这个反应?”

周晋为停下脚步,反问他:“我该有什么反应?”

他哪知道他应该有什么反应,自己的儿子半夜碰到这种事进了派出所他难道不应该问一问,关心一下?

结果这人倒好,和没事人一样。

周宴礼“呵”了一声:“随你屌便。”

周晋为这下有了反应,他眉头皱着:“说话别这么低俗。”

他吊儿郎当,故意和他对着来:“我这人本来就低俗,谁让我亲爹都不管我。”

周晋为:“......”

整条街开门的只有吃宵夜的地方。

在这条清冷无人的街道上,姑且算得上热闹。厨房是半开放的,可以清楚的看见后厨,还算干净,最起码厨师的帽子和口罩都戴的齐全。

大厅三三两两坐了几桌人。

周晋为走进去,周宴礼停顿一下,也跟着进去:“你饿了?”

周晋为没有拆穿他,这一路上周宴礼肚子响了一路。

本来就是长身体的时候,加上他个子高,平时运动量也大,消耗的能量自然比普通人要多。

进去之后,老板拿来菜单,周晋为转递给周宴礼。

后者倒也没客气,把能点的几乎都点了一遍,反正今天有财主买单。

周宴礼架腿而坐,整个人放荡不羁。

菜很快就上了,周晋为几乎就没怎么动过筷,但他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展开过。

“身子坐正。”

“腿放下去。”

“别抖腿。”

周宴礼:“......”

行,看在今天这这顿饭他请客的份上,他忍他这一回!

但显然周晋为对他的嫌弃还没有停止。

“你能不能别总这么吊儿郎当?”

周宴礼实在忍无可忍了,筷子往桌上一拍:“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你看我不顺眼你就直说!”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扔下四个字:“知道就好。”

周宴礼:“......”

还真特么直说了

今天二人的剑拔弩张也没了江会会在中间做调解,周宴礼随便吃了两口也吃不下了。

气都被气饱了,还他妈吃个屁啊。

他黑着一张脸从店里出去,周晋为在里面结账,老板娘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往外看了一眼。

站在外面等他的周宴礼就这样猝不及防和他对上视线。

他的脸变得更臭了。

所以周晋为出来之后,他直接过去问他:“她刚才和你说什么了?”

周晋为语气很淡:“没什么。”

他明显不信:“没什么那你刚才突然看我?”

周晋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绕开他走了。

车就停在外面的路口,律师已经在副驾驶上坐着。

司机绕到后座将车门打开,周晋为进去后,见周宴礼站在外面没动。

他语气讥讽:“需要我找人抬您进来?”

“靠!”周宴礼上了车,异常大力地将车门带上,整个车身似乎都受到这股冲击力震了震,“不能好好说话?”

刚坐上驾驶座的司机心脏也跟着颤了一下,不清楚对方的身份来路。

被他这样对待,大少爷居然一点气也没有。换了别人,恐怕早就......

......嗯,也不是一点也没有。

他皱着眉,眼神里带着若隐若现的嫌弃:“你这个态度,你让我怎么和你好好说话?”

律师察言观色了一会儿,确认气氛恢复之后才侧过身子,询问后座的周晋为:“如果监控能证明是对方先动手的话,这场官司百分百能胜诉。不知道这位......”

他看了一眼全程黑脸的周宴礼,这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因为不清楚他和周晋为到底是什么关系,也不清楚他叫什么,于是他干脆直接模糊了称呼,“的诉求是什么。”

诉求?什么诉求。

周宴礼一脸懵,看着周晋为。

后者淡道:“量刑越重越好。”

律师点头:“明白。”

因为需要提取证据,所以司机直接将车开去了酒店。

前台大半夜被叫醒,带着他们去了监控室。

周宴礼则回了自己的房间。

周晋为不是第一次来了,但每一次来,他都不太愿意踏足这里。

房间倒是被周宴礼收拾的整洁。只是地方太破,哪怕收拾的再干净,依旧还是破的。

周晋为四下扫了一眼,角落的墙皮掉了一大块,看得出来地板反复拖了几遍,但上面的黑色污迹长年累积留下,哪有这么轻易就拖干净。甚至连洗手间的水管都是坏的,安静的夜里,一直能听见断断续续的滴水声。

“你一直住这儿?”

周宴礼一边收拾房间一边回呛他:“不然呢,我特么住大街?”

周晋为:“......”

他靠着墙,看他收拾。

一看就没做过任何

家务,动作极不熟练,反而越收拾越乱。周晋为抬手揉了揉眉心,终于还是忍无可忍地过去,捏着被子的两个角将其抖开。

做好这一切后,他侧身问他:“会了?”

周宴礼冷哼:“不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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