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礼发了狠般将那人摁在地上,一拳一拳猛揍。
他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蕴含着巨大爆发力,每一拳都没收着劲。
因为门被反锁上,教室里的人都出不去,力气大些的男生正在试图将门踹开。
这群人里真正担心的没几个,几乎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理。
持续的强压之下,难得碰到一件学习之外的事情。自然是跟着起哄。
江会会一直在哭,占彤在旁边安慰她:“没事的,周宴礼他......他应该有分寸。”
这话她自己说出来都没什么底。
毕竟她和周宴礼并不熟。
那人踹了半天的门,还是纹丝不动,甚至都有人拿出手机打算报警了。
只不过警察没来,来的另有其人。
“我操,居然是周晋为。”
“他怎么来了,他平时不是从不来这边的吗。”
“难不成是来找转校生的?”
这事儿他熟啊,秦宇大着嗓门广而告之:“你们知道什么,周宴礼转来咱们学校的第一天就认了周晋为当爹。”
他是出了名的碎嘴子,没人信他的话。更别说是这么荒谬的话了。
就转校生那个拽上天的性子,会当众认别人当爹?
说他把别人打到叫爹反倒更有信服力。
秦宇见他们不信自己的话,顿时慌了:“是真的。”
他还拉来在场的第二个人做人证:“江会会,你当时也在现场,你告诉他们,当时是不是......我操,你怎么了?”
他被江会会的样子吓了一跳。她哭的梨花带雨,眼睛都红肿了。占彤在旁边安慰她,拼命冲秦宇使眼色,让他少说两句,结果这傻逼跟瞎了一样。
她恶狠狠的数落他:“这种时候你就别捣乱了,有这个精力还不如想办法把门锁踹开。”
秦宇挠了挠头,表情写满了无能为力:“我要是能踹开我早踹开了,而且你没看见刚才周宴礼那个样子吗,我感觉这门锁谁开谁死。”
他这话一出,正在踹门的那几个人顿时也停了动作。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对啊,他们怎么没想到这点。
周宴礼把门反锁上就是不想让他们出去,今天谁带头把锁开了,他肯定会追责。
想到外面的惨叫声,所有人都默默朝后退了几步。不敢惹上这个大麻烦。
教室外面。
周晋为将他拉开:“行了,适可而止。”
被揍的那个人满脸血,还在试图挣扎,周宴礼直接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抵在墙上。
这个世界上,能在他打人的时候将他拉开,还安然无恙的。除了江会会,也只有周晋为了。
周宴礼被拉开,脸上仍旧满是暴怒,他指着那人的鼻子问他:“你他妈是不是和校外那群骚扰江会会的流氓是一伙的?我告诉你,那群人被我揍的连亲妈都认
不出了,下次再让我听见你嘴贱,别说你亲妈,老子一定揍到你自己都认不出自己!”
这话不是恐吓,而是警告。
为了江会会,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李澳气都不敢喘一下。
外面的动静终于停了,保安没多久也听到响动过来。挨揍的那人除了脸有些惨不忍睹之外,其他倒没什么异样,至少还能跟在教导主任身后,一起被带到校长办公室。
周晋为也在,旁边是一言不发的周宴礼,他眼底尚存戾气,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阴翳。
经过窗户时,周晋为往里面看了一眼。
江会会本来还在哭,猝不及防就对上了他的视线。虽然只持续了几秒,像是碰巧扫过。
但不知怎的,江会会忐忑不安的情绪和七零八落的心脏,都因为那个对视而逐渐落回到了实处。
数学老师听到消息火速赶来,从外面把锁开了,他询问江会会发生了什么。
江会会眼睛红肿,说不出话来。
她站在座位上,头低着,手一直拉着自己的衣角。
还是坐在前面几排的占彤将前因后果简略说了一遍:“李澳上课打游戏,还骂人,周宴礼语气挺礼貌的,说在上课,让他安静点,他非但不安静,还骂周宴礼,甚至......”
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甚至说了一些侮辱诋毁江会会的话,周宴礼这才.......这才打他的。”
在占彤的描述下,周宴礼成了一个热心肠,勇于助人的三好学生。
李澳本来就是最让老师头疼的学生,平时旷课打架,还有早恋,反正与学习无关的事情他几乎都做了个遍。
听到占彤的话后,数学老师眉头微皱,忧心忡忡。
自己这才一会儿不在,就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他见江会会眼睛还是肿的,心疼地让她先坐下,还不忘安抚几句:“没事儿,这件事和你无关,老师会处理好的。”
江会会是数学老师最疼爱的学生,成绩好,学习认真,而且听话。
这件事就算论错也论不到她头上去。
江会会坐下后,看了眼自己身旁空着的座位。
从刚才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也不知道周宴礼怎么样了。
周晋为他......
有他在,应该不会有事的。
就连江会会自己都没发现,她对周晋为的信赖已经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数学老师走了没多久,下课铃刚打响,隔壁班的人全跑来了,涌在八班外面。
周宴礼打人的地方就在两间教室中间的那条过道。
只有一墙之隔,他们自然也听到了响动。
抓心挠肝的好奇了一节课,终于逮到机会过来打听。
秦宇添油加醋,把周宴礼是怎么将李澳像拖死狗一样拖出去,又是怎么把他揍到人事不省的事情全讲了一遍。
占彤在旁边拼命翻白
眼:“不当说书先生真是屈才了。”
她又来安慰江会会:“你别太担心了。我看李澳也没什么事儿(),不是还能自己走吗。
是能自己走?()_[((),可他脸上都是血......
也不知道周宴礼有没有受伤。
-
校长办公室里,那个年近半百的男人看见这副景象,眉头皱得都可以夹死蚊子了:“这叫什么事儿!大白天的,上着课呢,你把同学从教室拖出去,打成这样!”
周宴礼站在那儿,半分悔改没有,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谁让他嘴贱,他该打。”
李澳在旁边捂着脸,疼到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心里窝着火,可又不敢开口。
周宴礼刚才那个狠戾劲他现在还记得。
如果不是周晋为过来将他拉开,他都以为自己要死在那儿了。
校长见周宴礼这个态度,更恼火了,猛一拍桌:“你就是这个态度?打了人你还不知悔改?”
他把办公桌上的红色座机拿到他跟前:“立刻给你家人打电话,让他们过来处理。”
周宴礼没动,下巴朝周晋为在的方向抬了抬:“这不是在吗。”
周晋为:“......”
校长听了周宴礼的话,也看向周晋为,脸色变了变。
这两人都姓周,长得也确实有些相似。可没听说周总有两个儿子啊。
校长欲言又止的开口询问:“这位是......”
周宴礼能察觉到,校长和周晋为说话时的语气分外小心,生怕得罪了他。
他早就见怪不怪了。从小到大,他爸去学校给他收拾烂摊子,哪次不是这个场面。
周晋为忽略了对方的问题,语气从容:“还是先查清楚前因后果,万一只是个误会。”
李澳急了:“这还需要查什么前因后果,有什么好误会的,我都被打成这样了!”
周晋为看了他一眼,眼神平平无奇,但后者还是吓到立马闭嘴。
“不管怎么说,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校长生怕李澳在学校出个什么好歹来,在救护车过来前,让保安带着他去学校医务室临时处理了一下伤口。
周晋为则让周宴礼先回教室:“你先回去上课。”
周宴礼点了点头,心安理得的回去了,反正前十七年闯的烂摊子也都是周晋为负责收拾的。
刚回到教室,就看到里面挤满了人,秦宇正绘声绘色讲述他刚才是怎么揍李澳的。
揍人的当事人正双手揣着裤兜,站姿散漫地站在人群外围,眼神锋利。
周宴礼的身高不管在哪都是鹤立鸡群,更别说是人均未成年的学校了。
讲到兴起的秦宇一眼就看到了他,顿时吓的不敢再开口。
周宴礼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冷笑一声:“讲啊,怎么不继续讲了。我看你讲的挺好的。”
秦宇额头冒冷汗:“不......不好,我讲的一点也
() 不好,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瞎编的。”
周宴礼的到来无疑是让热闹的场子瞬冻到了冰点。
观摩了刚才那一幕的,以及没有观摩到,但听了秦宇口中那个夸大其词版本的,此时对周宴礼都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恐惧。
李澳是学校有名的扛把子,因为和校外的混混为伍,所以经常欺负其他同学。
还时不时在校外附近的小道上守着,收取过路学生的保护费。
因为害怕被报复,所以也没人敢告状,只能尽量不走那条路。
周宴礼此举虽然吓人,但也算是给他们出了口恶气。
聚集在这里的人因为周宴礼的到来,很快就四散开了,各自回到自己的班级和座位。
秦宇原本嬉皮笑脸的想和周宴礼套近乎,被他一个眼神也给吓走了。
周宴礼拉开椅子坐下,看江会会一直拿着笔写写画画,也不说话。
他凑过去:“写什么呢,我看看。”
江会会侧了侧身,用手压住,不让他看。头偏向一旁,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还生上闷气了。
周宴礼勾唇轻笑:“生气了?”
江会会放下笔,捂着耳朵:“不要和我讲话。”
有的人,天生凶相,一个眼神就能吓得对方不敢说话。
而有的人,哪怕真的生气了,也是软绵绵的气,毫无威慑力。
周宴礼主动认错:“错了,这次真错了,下次肯定不这样。”
他倒是能屈能伸,刚才揍人的时候仿佛一头露着凶光的财狼,这会就成了卑微求原谅的稚犬了。
只隔了一条走廊的秦宇看着这一幕,眼神意味深长。
看来八卦又有新素材了。
——转校生怒发冲冠为红颜,转头卑微求原谅。好一出精彩绝伦的大戏!
江会会比想象中好哄,听到他做出的承诺,动作顿了顿,这才肯将身子坐正,看着他:“你不许骗我。”
“不骗。”周宴礼见她眼睛都肿成这样了,肯定哭了很久。
“那人没事,看着满脸血,其实都是鼻血。怪恶心的,还糊了我一手。”
他配合地露出一副嫌恶的表情来,四处找寻能擦拭血迹的东西,江会会递给他一包纸巾。
他道了声谢,伸手接过。
江会会还是有些坐立难安:“事情都解决了吗,我看数学老师刚才挺生气的。该不会把你开除吧?万一对方家长过来讨要说法,那该怎么办?”
一部分血渍凝固了,怎么擦也擦不掉,只能用水去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