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患寡而患不均,
以前就文彦博一个人有就算了,毕竟还有俩人没有,但是现在,富弼也有了,那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没有了,韩琦甚至在富弼得到中性笔的那一刻,想到了……辞官,
所以,
别说只是帮赵时说句话了,就是让韩琦骂上官家一句,嗯,这个有待考虑,当然,赵时也不可能做这种事,他就是借着这个机会把笔发一发,别管笔是怎么到对方手里的,对方手里只要握着中性笔,那对待赵时就会少上几分狠厉,
赚了,
赵时与韩琦同时在心里如此想,赵时且不论,韩琦是看到上面的纸条只有这三个字,松了口气,然后也不像富弼那样迟疑一下,而是扭头,甚至有些刚正不阿的问道:“陈郁,汝贪墨了多少?”
除了居高临下的赵祯,其他官员难免注意不到赵时他们这一小块的动静,听到先是富弼询问,后又是韩琦质问,难免有些疑惑……
毕竟,
这陈郁明显就是百官当中的一个小透明,即使让他放开手脚的贪墨,他又能贪墨多少?
千缗?
万缗?
还是十万缗?
一个小小的,绝大多数官员可能都没听说过的无忧洞监察司谏,秦正甚至撇了一下嘴,小声道:“这些相公们真的是一日不如一日,大事不决,却只在这等小事上……”
话未说完,
便听陈郁那颤颤巍巍的声音在整个大殿里响起:“一百三十万缗。”
“多少?”
莫说旁人了,就连韩琦,韩琦甚至都没有来得及从得到中性笔的快乐中抽离出来,就忍不住的惊道:“一百三十万缗?”
宋人虽有钱,
但是,
一百三十万缗却依旧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数字,换算成后世钱财,哪怕往少了说也绝对有俩三亿,一名几乎绝大多数官员没有听说过的,无忧洞监察司谏?
“不可思议。”
甚至,
赵祯都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刚才那一点点因陈郁认罪态度良好而泛起的仁善,一下子便烟消云散了:“朕一年用度也不过才十万缗啊!”说着,气不过,甚至把龙案上的摆件砸向了赵时。
赵时一怔,
管我什么事,我什么也没做啊!
砰
摆件坠地,陈郁可看不到这摆件是砸向赵时的,他整个人已经战战兢兢好似随时会命丧一般,砰砰磕头道:“臣有罪,臣死罪,请陛下饶命。”
赵祯看向了赵时,
赵时迟疑了一下,微微……侧开了头。
你看着朕啊!
赵祯忍不住狠狠一瞪眼,你敢做小动作,怎么就不敢看着朕?
不过,
赵祯转念一想,也不是很生气了,毕竟,皇帝金口玉言,虽然陈郁这案子早早晚晚还会再做详查,总不会连他贪墨多少都模糊不清,但是,赵祯这边一旦松口,先定下了惩罚,那即使以后查清楚了,有赵祯金口玉言在前,就连赵祯自己,也真的不好朝令夕改,所以,赵时算得上是补了一个小漏洞,就是……
朕很不开心啊!
赵祯又盯了已经扭头开始琢磨这柱子上的龙到底是怎么雕刻上去的赵时,然后也不直接宣判了,而是摆手道:“拖下去,交由开封府衙查察。”
谁?
赵时倏然扭头,然后犹豫了一下……
咔吧
袖管里掉下了一支中性笔。
彼娘耶!
赵祯恨不能掀翻龙案,扑下去,掐住赵时的脖子:“汝……自己说话。”